時憶晗抬頭朝浴室門口看了看,輕應了聲:“準備洗好了。”
那種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傅寧洲的復雜感因為這聲詢問又變得強烈,時憶晗其實是更希望有個空間和時間來適應這一事實沖擊,再去思考怎么面對傅寧洲的。
但不可否認,在高鐵站她茫然無措抬頭看到定定站在不遠處的傅寧洲時,那一瞬間她是心安和感動的,甚至夾著一絲被什么擊中的悸動。
她沒想到傅寧洲會追到臨澤,而且比她們一步先到臨澤,還特地在高鐵站等她們。
這份感動和悸動從看到他的那一瞬就沒有消散過,只是她這些日子對他的態度,她對他的冷漠和殘忍讓她無顏面對他。
時憶晗在這樣復雜的情緒下遲疑著打開了洗手間門。
好在傅寧洲沒有等在洗手間門口,這多少給了她一點空間緩沖。
她洗了頭,頭發已經在洗手間吹干,沒辦法再借由吹頭發去化解面對傅寧洲的尷尬和羞恥。
傅寧洲已經靠著床頭坐下,正在打電話,沒有做出刻意等她的態勢。
時憶晗心里的負擔又因此減輕了一分。
她沒有出聲打擾他,人靜默地繞過床尾,在床的另一頭掀開被子,坐了下去。
她連上床的動作都是輕柔得近乎小心翼翼的,人也只占據了床最外側的小小位置,拉著一點被角,整個人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小心翼翼,甚至是卑微。
傅寧洲轉頭伸手拉了她一下。
她不得不朝里坐近了一些。
“先這樣吧。”傅寧洲對電話那頭淡道了聲,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在床頭,這才轉頭看向時憶晗。
時憶晗也坐靠在床頭前,被子拉到小腹處,兩只手捏著被角,十指無意識緊扣,明顯很緊張。
“先睡吧。”
傅寧洲說,“快三點了。”
時憶晗有些意外轉頭看了他一眼,但還是輕點了個頭,背脊挨著床沿慢慢躺下。
傅寧洲手臂橫過被窩,手掌勾著她的腰將她朝他翻了個身,兩人的身體一下貼近。
傅寧洲能感覺到她身體那一瞬的緊繃。
傅寧洲沒有松開手,將她往懷里攬近了些,便轉身“啪”的一聲關了燈。
房間一下陷入黑暗。
房間很靜,靜到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兩人并排貼在一起的身體很熱。
時憶晗其實已經沒有困意,但缺覺的身體和高度緊繃的情緒伴著今天反復的情緒沖擊,讓她的太陽穴已經開始一蹦一蹦地跳著疼。
她想開口,又怕打擾了他休息。
傅寧洲轉頭看向她:“睡不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