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剝離的過程并不是說一眼就能完成的。你們是一個人,從小到大,你一點沒變,導致你和她之間有太多的相似點。很多時候,看著你,我會不自覺地恍惚,又不得不逼自己清醒,但這個過程很短暫,在我和你熟悉起來以后,慢慢地眼中也只剩下你的一顰一笑,反而是關于小沈妤的記憶慢慢被你取代,這也是我后來突然對你冷下來的原因。
“當我意識到我喜歡上了你,并且已經慢慢把小沈妤淡忘的時候,我恐慌過,也混亂過。這無關愛情,七八歲的孩子也不可能產生愛情,只是小時候的你太過美好,在我失去母親最難過無助的時候,爺爺執著于逼我成長,我爸忙于發展新的戀情,只有小時候的你會安安靜靜地陪著我,會努力逗我開心,也會陪我一起哭,那時的你美好到讓我覺得遺忘都是罪惡,尤其那么多年一直沒能找到你,對于你處境的擔憂加重了淡忘帶來的負罪感,加上那一陣爺爺突發中風,我接管公司的事一下就被提上了日程,我未來的生活勢必陷入這種無休止的忙碌和爭權奪勢的爾虞我詐中。種種因素下,在那個還不知道該怎么處理感情問題的年紀,我選擇了生硬的切割,我自以為是的為你好,卻不知道這是對你的傷害。
“包括后來在蘇黎世執意要證明你是沈妤一事,并不是因為我要把你當她的替身,而是因為沈妤是橫亙在你心里的一根刺,不拔除我們永遠沒有再在一起的可能。我以為只要能證明你們是同一個人,你心里的這根刺自然會消融。當然,我也不能否認,當你提起沈妤時,那種你們是同一個人的懷疑重新浮了上來,我沒辦法去忽略這種可能性,更沒辦法去接受沈妤另有其人的可能性。這無關替不替身的問題,就是強烈的直覺,你們是一個人,任何一個不是你的沈妤的出現,都是對你的褻瀆,只是沒想到dna檢查結果還是出了問題。
傅寧洲聲音停了停,人還是忍不住長長吐了一口氣。
夜已經很深,沒有重點地拉拉雜雜說了這么多,傅寧洲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要說什么,時憶晗又會不會愿意再聽下去。
“時憶晗。”他還是給她又發了一條信息,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指腹摩挲著手機邊緣,眉眼低垂著。
夜已經很深,遠處的高樓霓虹都已經漸漸熄了燈,整個城市已經陷入沉睡。
傅寧洲站起身,倚靠著辦公桌而站,兩條大長腿交疊在一起,單手插著兜,看著窗外陷入沉睡的城市,握著手機的手反復摩挲著手機邊緣,好一會兒才重新拿起手機,按下說話建,輕聲對時憶晗道:
“時憶晗,你總是說,對我和未來沒有信心,即便在一起也不過是對以前的重復。可是在你失憶的這幾個月里,我們明明也可以像普通情侶那樣,正常地戀愛,開心地生活,我們之間已經找到了和以前不一樣的生活方式,我們也可以很幸福,這種幸福不會因為你恢復記憶就會中斷。”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