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局
此刻蔡建民已經拽著陳大山的衣領,把他拖到了后院那間常年緊鎖的暗房。
這里光線昏暗得近乎壓抑,頭頂一盞泛黃的燈泡懸在半空,投下的光暈勉強照亮斑駁發黃的墻面。
墻皮剝落處露著青磚,墻角因常年潮濕爬滿了暗綠色的青苔。
唯一能稱得上“物件”的,就只有墻角那根銹跡斑斑的鐵水管,管壁上還滲著發黃的水漬。
蔡建民粗暴地打開陳大山的手銬,將他的雙手反剪到身后。
隨即“咔噠”一聲重新銬上,把手銬中間部分卡在了固定水管的金屬卡扣上。
這個位置卡得極準。
剛好讓陳大山站也站不起來,蹲又蹲不下去,只能半屈著雙腿,像蹲馬步似的懸在半空。
“給你半個小時,好好想清楚!”
蔡建民拍了拍手上的灰,眼底滿是陰狠,“別指望有人來救你!”
“等我吃完飯歇夠了,再回來陪你慢慢玩!”
見陳大山始終用冰冷的眼神盯著自己,蔡建民冷哼一聲,抬手關掉電燈摔門而去,“哐當”一聲在外面落了鎖。
小小的房瞬間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可怕的寂靜裹住整個空間,連自己的心跳聲、呼吸聲都格外清晰,在無盡黑暗中反復回蕩。
只有潮濕的霉味混著鐵銹的氣息,順著鼻腔往肺里鉆。
換做普通人,在這般隔絕光線與外界的環境,用不了十分鐘就會胡思亂想,甚至生出幻聽。
孤獨與恐懼會像藤蔓般順著脊椎往上爬,纏得人喘不過氣來。
更難熬的,還有這半蹲的姿勢!
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小腿和腳踝上,用不了幾分鐘肌肉就會發緊、酸疼。
再過片刻,酸脹感順著膝蓋蔓延到大腿,連腰腹都得繃著勁維持平衡。
一旦卸力,反銬在背后的雙手就會被卡扣向上拉扯,腕骨和整條手臂都會鉆心疼痛。
可這種足以讓普通人崩潰的手段,在陳大山面前卻是如同一個笑話。
眼前這壓抑的環境,壓根就沒在他眼里掀起半分波瀾。
前世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待過的比這更糟的環境,可以說是數不勝數。
至于說蹲半個小時的馬步,對他來說更是連熱身都算不上!
反倒是蔡建民,現在已經是又累又餓!
嘴上說是半小時,實際上卻是磨蹭了近一個小時,才再次出現在暗房門口。
打開暗房的鎖,一股霉味撲面而來。
蔡建民伸手拉開電燈,看著依舊維持著半屈姿勢的陳大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通了沒?”
“要不要跟我說說,你是怎么端掉鄭鯤鵬那些窩點,怎么下狠手折磨他手下那些馬仔的?”
陳大山抬起頭,目光冰冷地掃了他一眼:“別白費力氣了!”
“我早就說過,絕不可能讓你這個一心讓我去死的人,稱心如意!”
“我現在最想看到的,是楊局看到你把我打成了這樣,知道你逼著我攀咬他的勾當以后,你還有沒有那個本事兜住!”
蔡建民臉色微變,眼里的陰狠之中瞬間多出了幾分慌亂。
“楊國宏?”
“他正在丹水鎮忙著查那個女殺手的案子,就算是明天就回,我也還有一晚上的時間!”
這人表面強裝鎮定,心里卻是把陳大山的話聽了進去,隱隱有些著急了。
說完直接轉身出了暗房。
沒一會兒,蔡建民就拿著一本厚實的工作手冊,拎著一把鐵錘,再次進了門。
“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
“你猜猜,這一晚上的功夫,我能不能撬開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