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陳大山一家再三挽留，徐蒼柏一家還是只在這邊呆了兩晚就要走了。

船運廠的事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徐蒼柏還要回去主持大局。

徐樂樂是回來給他母親奔喪的，也很快要起程去港島繼續念書，耽誤不得。

離別的這天清晨，陳大山和趙慧蘭早早就把東西收拾妥當，把小汽車的后備箱塞得滿滿當當。

七葉膽茶、臘肉、土雞、土雞蛋、干豆角、干蘑菇、村里人送來的各種新鮮蔬菜、自家釀的米酒……

還有王素珍親自摘的一大包野韭菜和各種野菜……

都坐進車里了，王素珍還扒著車窗，拉著趙慧蘭的手不肯放，一再叮囑。

從孕期注意事項到飲食和休息，絮絮叨叨的，像是要把所有的話，都在這一會兒說完：“丫頭，等你胎象穩了，可一定要讓小陳把你送到我那去啊！”

“嗯，我記住了徐奶奶。”趙慧蘭點頭，眼眶不知不覺就紅了，舍不得松開王素珍的手。

徐蒼柏也從另一側車窗探出頭，拍了拍陳大山的肩膀，眼里滿是不舍：“樂樂去上學了，家里就只剩我們兩個老的了！”

“你一定要多給我們打電話，多寫信！”

徐樂樂手里攥著翠翠昨天送他的草編兔子，臉上沒了先前的活潑，透著幾分低落。

翠翠拉著他的衣角，一臉不舍地癟著小嘴：“小叔叔，你啥時候再來呀？松樹包那邊還有好多羊奶果，咱們都還沒去摘呢！”

“等我放假了就來！”樂樂低頭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聲音輕輕的：“到時候我給你帶進口的糖果、最漂亮的小裙子、最好看的發卡！”

“真的嗎？”翠翠眼睛一亮。

想到他馬上就要走，又耷拉下腦袋：“那你要開心起來，別把小兔子弄丟了，要是不開心了，就跟小兔子說說話！”

“嗯，我不會丟的。”徐樂樂把草編兔子放進兜里，小心地護著。

明叔發動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使得離別的愁緒又多了幾分。

徐蒼柏和王素珍不再耽擱，再次跟陳大山夫婦揮手：“我們走了，你們回去吧，別送了。”

“沒事，我們送你們到村口。”陳大山扶著趙慧蘭，跟在車旁慢慢走。

翠翠也邁著小短腿，一路跟著跑，時不時抬頭看看車里的徐樂樂，小臉上滿是不舍。

到了村口，汽車停下，徐蒼柏搖下車窗，又叮囑陳大山：“僑匯的事我回去就給港島的朋友說，你手續辦好了就給我打電話！”

“還有，要是有人敢欺負你們，別忍著，給我打電話，我幫你們想辦法。”

“我知道了徐爺爺，您放心吧。”陳大山點頭，聲音有些哽咽。

王素珍也探出頭，朝趙慧蘭揮手：“丫頭，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寶寶，我們等著你的好消息！”

“徐奶奶，您也照顧好自己！”趙慧蘭揮著手，眼淚忍不住滾了下來。

徐樂樂也朝翠翠揮了揮手：“翠翠，我走了。”

“小叔叔再見！”

翠翠揮著小手，看著汽車慢慢開動，還想跟著跑，陳大山連忙拉住她：“翠翠，別跑了，車要開遠了。”

汽車漸漸駛遠，徐蒼柏和王素珍還在車窗里揮著手，直到車影變成一個小點，消失在山路盡頭。

陳大山和趙慧蘭站在原地，還望著那個方向，久久沒動。

翠翠站在一旁，不停地追問：“小叔叔啥時候才會再來呀？”

風輕輕吹過，帶著山間的青草香，卻吹不散空氣中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