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郡主手指一勾,直接將桌簾掀了起來。
簾下——
江潯的腿規規矩矩,沈明姝的裙擺也安分垂在腳邊。
長樂郡主盯著看了兩秒。
發現確實是自已多心了,這才收回視線,重新坐正。
沈明姝悄悄吐出一口氣。
幸好,江潯在最后的瞬間,把手收了回來。
沈明姝最后也沒見上二公主,便跟著江潯回家了。
出了公主府,天色已經微暗,風吹過衣擺,有些涼。
沈明姝坐在馬車里,掀簾朝外看。
江潯還是那副樣子,神色平淡。
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哪兒不一樣了。
好像比之前更兇了……
他站在車前,轉頭朝清和吩咐了幾句什么。
隔得太遠,沈明姝也沒聽清。
二公主府。
長樂郡主托腮看著對面那人,“堂兄,你老實告訴我,你喜歡不喜歡沈明姝?”
裴修遠低笑,神色坦然地頷首。
“自然是喜歡的。”
緊接著,他聲音低了些,“只是,不知她喜不喜歡我。”
長樂郡主擺擺手,開心道:“沒事沒事,感情本來就是慢慢培養的。”
“這件事,交給我吧!”
兩人正說著話,一名侍從匆匆進來,是裴修遠的近侍。
“公子,戶部尚書找您過去,說是有要事交辦。”
“什么事?”裴修遠皺眉。
侍從壓低聲音,“聽說是關于江南漕運銀糧失蹤一案。”
裴修遠聞,臉色頓變。
“漕運銀糧案?”
這案子他是知道的。
去年冬日,江南淮揚一帶漕船在入京途中頻頻失事,賬上銀糧數字與實物對不上,朝中雖未明,但私下都傳這背后恐有貪腐勾結。
因涉事多是南方鹽政、糧道及地方知府。
這等事,牽一發而動全身,稍有不慎便會引來滿身腥臊……
這件事本來是由陸侍郎在盯。
怎么忽然丟給他了?
他心中一沉,面色也凝重了幾分。
隨后腳步匆匆地離開了二公主府,心中煩悶至極。
——
定南侯府。
林青妍蜷坐在祠堂一側,哭得肝腸寸斷。
小桃在旁邊輕聲勸著:“小姐,別哭了,今天是大年初一,侯爺特地恩準,說您今天不用在祠堂罰跪了,可以出去見人了。”
“我不想出去!”林青妍哭聲啞啞的,“我都要嫁給那個老不死的了,我還有什么臉出去請安?誰不笑話我!”
“小姐,你可以去求一求侯爺,這事說不定還有轉圜的余地。”小桃又道。
“求他有什么用?”林青妍咬緊牙,眼底涌出徹骨的恨意。
他父親懼怕江潯,求他也沒用,他根本不會幫她!
她原以為被認回府中,是父親的愧疚和疼愛。
現在才明白,自已不過是一顆能交換利益的棋子罷了!
林青妍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已止住哭,啞聲問:“婚事的時間定下了嗎?”
小桃回道:“已經定下了。”
“孟國公喪妻未久,大昭律例規定,喪妻三月內不可娶妻。加上吉日選擇和禮節籌備,估摸著,最早也得年中了。”
“……年中。”林青妍喃喃重復。
她腦中浮現起前幾天收到的信,是蕭崢送來的。
她立刻低聲吩咐,“你盯緊蕭府,有什么風吹草動,立刻來報。”
她才不要嫁給孟國公,死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