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立在門口。
身后是一輪澄澈冷月,月色如水,鋪灑在他肩頭,勾勒出輪廓分明的線條。
他長靴踏雪,身姿挺拔,恍若夜幕下沉凝而立的玉峰孤影,令人不敢逼視。
江潯站在門檻之上,眸光掃過祠堂內跪得東倒西歪的人群。
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心中惴惴不安。
一個個把頭低得更狠了,生怕被江潯看見。
“把沈文槐和沈游帶出來。”他開口。
宛如閻王點卯。
被點到名字的那兩人,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地牢。
江潯坐在主位上,目光落到面前身上。
沈文槐和沈游跪伏在地,渾身是血,已經被打得幾乎斷了氣,只剩一口吊著的殘息,卻仍舊咬著牙。
江潯語氣不疾不徐,“還不說?”
幽州距離京城千里之遙,兩家多年沒有往來,沈文槐與沈游為何突然千里迢迢前來?
而且一到京中,便急不可耐地打起沈家家產的主意,誰給他們這樣的膽子?
兩人一向拮據,連盤纏都未必湊得齊,又是靠誰出的路費?
這件事太過蹊蹺。
今日的事情,是沈文槐攛掇那些族老來的。
那他背后呢,會不會還有人在暗中指使。
沈文槐渾身是傷,卻依舊不說。
他眼睛猩紅,眼底是深重的恨意。
他恨沈廷琛,明明是兄弟,憑什么他能出將入相。
現在,終于有人愿意出手幫他收拾沈家,他巴不得對方把沈明姝徹底拉下來。
他才不會說,死也不說。
江潯面無表情,見他不說話,只輕輕抬了抬手。
“砍掉沈游的一根手指。”
沈文槐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刀光一閃,沈游的慘叫立刻響徹地牢。
鮮血飛濺,斷指滾落在石板上。
沈文槐猛地撲過去,臉色慘白,幾乎瘋了:“不!我的兒子!”
江潯冷冷看著他,“我數五個數,一個數落下,你不開口,就砍一指。直到你說為止,或者……砍光為止。”
“一。”
第二刀落下,又是一聲凄厲的哀嚎。
“二。”
第三根手指,被齊根剁斷。
沈游疼得連慘叫都發不出來,只能縮成一團,渾身抽搐。
江潯的眼中沒有任何情緒,聲音仍然平靜得可怕:“三。”
“我說!我說!”
沈文槐眼睛猩紅,死死盯著江潯,聲音嘶啞,“我說!別砍了!”
小團齋。
窗外落雪無聲,屋內卻暖意融融。
沈明姝坐在軟墊上,抱著一卷書,小腳一晃一晃的,書頁被她翻得沙沙作響。
門忽然“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她下意識抬頭,一眼就看見了進門的人。
沈明姝眼睛一下子亮了,書也顧不上放,便朝他撲了過去。
“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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