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她可是沒收到過他們一封信的。
其次,她父親活著的時候,也從未提起過這個堂兄弟,想來關系也是一般。
再者,這兩人穿得破舊,幽州又苦寒,估計這些年過得也不怎么樣。
此時來投奔親戚,什么心思還用說嗎?
這般思索下來,沈明姝很快冷靜,做了決斷。
到底是親戚,若是剛上門便趕走,誰知他們會上街編排些什么。
到時候,難免影響沈家的名聲。
而且江潯還在做官,更不能影響他的聲望。
安排他們暫住幾日,贈些銀錢,再客客氣氣送走。
沈文槐和沈游聽到他們能住下,眼中立刻閃過興奮。
但緊接著,身后響起一道稟報聲。
“江大人。”
兩人轉眸,就見一道挺拔修長的身影從馬車走下。
一襲玄衣,身形清峻,眉眼沉靜,隨著他靠近,周遭氣壓便仿佛低了幾分。
沈文槐和沈游立刻一震。
這人就是江潯?如今的內閣次輔?
原本只當是官身厲害,可親眼見到,他們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氣場逼人。
沈廷琛在沈明姝四歲的時候就去世了,這么多年只靠她一個人,定然是撐不起來沈家的。
那靠的是誰,還用說嗎?
沈文槐和沈游立刻行禮。
沈明姝也轉眸看他,甜聲喚道:“阿兄。”
江潯只是“嗯”了一聲。
語氣不溫不火,連目光都未曾多看她一眼。
沈游和沈文槐對視。
看起來,兩人的關系并不好。
也是,江潯是沈家的養子,十歲的時候沈氏夫婦就去世了,對沈家能有什么感情?
和沈明姝估計更是連話都沒說過幾句。
——
夜深,客房。
沈文槐坐在暖爐邊,想起剛才用膳時候的所見。
用瓷盤碗盞是官窯青釉,窗上鏤花為蘇工樣式,墻角擺著一尊長頸瓷瓶,竟都是前朝遺物。
他記得當年在京時,也曾來過一次沈家,當時的沈家已經很氣派了,卻遠沒有如今這般。
只是尋常吃飯的地方,竟然都如此鋪張?
這沈家的富貴,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他垂眸看著面前的族譜,漫不經心地翻了翻。
一旁的沈游就顯得興奮許多,在屋里來回走動,眉飛色舞的。
“爹,你看看沈府!那花廳的地毯一腳踩下去都沒聲,后頭的膳房光爐子就有十口!”
“這才是我們該過的日子!”
他語氣輕佻,眼里滿是貪念,“憑什么讓沈明姝那個丫頭獨占?”
“還是那個貴人說得對,沈家如今死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個沈明姝。她又不是男人,女人能繼承什么家業?”
“這沈家,應該是我們的才對。”
沈文槐沉聲道:“只要江潯不插手,此事就能成。”
“他怎么可能會插手?”沈游嗤笑一聲,“你也看見了,今晚他對沈明姝半句話都沒說。兩人看起來根本就不熟!”
“他不可能幫她的。”
“再說了,他是江姓,不入族譜。他一個外姓人,有什么資格插手沈家的事?”
沈文槐沒有應聲,許久才低聲道:“你可別再去賭了。”
“現在這里是京城,不是幽州,惹出禍事來,沒人給你擦屁股。”
沈游不以為然地應著,“知道了知道了。”
可眼底卻閃過一絲不耐。
以沈家如今在京城的聲勢,誰敢惹他。
他父親真是窩囊了一輩子,到現在膽子還這么小。
江潯回到聽松軒,卸下披風,吩咐清和去盯緊沈文槐和沈游。
“他們不安分,盯緊些。”
清和應聲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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