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眼睛緊盯著江潯,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他在腦中反復思索自已的計策,可始終沒發現有任何不對。
見他神情灰白到極致,江潯才緩緩開口。
“春獵時,刺殺沈明姝,是你干的。”
太子瞳孔驟然放大,“你就因為這個懷疑我?”
“可我當時根本就不在場!”
江潯神情不變,“就是因為不在場,才懷疑你。”
“有時候太過干凈,本身就是一種可疑。”
“何況還是處在權力中心的人。”
“你在春獵第一天就墜馬受傷,之后一直在營帳里休養,剛好避開了沈明姝的受傷和杜成的出現,好像這兩件事都跟你無關。”
“但其實,都是你做的。”
太子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江潯的聲音還在繼續,“你殺沈明姝,并不是為了真要取她性命。”
“你是想栽贓給三皇子。”
“你故意放出消息,引三皇子到那片林子里,讓我一出來就看到了他。”
“你知道我在查十八年前江家的命案,這個時候,三皇子竟然想要刺殺沈明姝,這就太可疑了。”
“你想引我們兩個鷸蚌相爭,而你從中得利。”
“可三皇子怎么會殺人之后,還留在原地呢?你的計劃簡直全是漏洞。”
江潯冷眼看著他,慢悠悠道。
“你,太蠢了。”
太子抿緊唇角,額角冷汗不斷滑落。
他派人刺殺沈明姝,是所有計劃中最無關緊要的一步。
可沒想到,竟然就是這一步,露出了破綻,被江潯察覺。
從此,滿盤皆輸……
江潯從宗人府出來時,天色陰沉沉的,風卷著烏云低壓壓地掃過屋檐,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沒走多遠,雨便落了下來。
他并未避雨,身上的玄色衣袍很快被雨水打濕,他卻像未曾察覺。
回到沈府,正要往里走,忽然聽見前方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阿兄——!”
江潯抬眼,就見沈明姝氣喘吁吁地從廊下跑過來。
她穿著一身淺粉色的家常衣裙,發絲有些凌亂,手中捧著一個漆木小盒。
她小跑到他面前,“你快看這個!”
江潯接過她手中的盒子,盒子里放著兩樣東西。
一封奏折。
一封密信。
沈明姝低聲道:“我是在我娘嫁妝的夾層里發現的,應當是我爹娘留下的。”
江潯打開奏折,上面字很熟悉,是他父親江廷岳。
忽然——
“轟隆!”
一聲驚雷炸響,緊接著一道電光撕裂夜空,照亮了整個廊下。
電光如刃,落在那攤開的奏折紙面上。
字字如釘,映入眼簾。
“……今查得鹽務虧空一事,系太子殿下暗中指使……”
是太子,是他。
翌日,太子在宗人府自盡的消息傳來,震驚朝野。
曾經的儲君之位,一夜之間灰飛煙滅。朝中官員莫不心驚,人人自危。
可這一切,對江潯而,早已無關緊要。
他將那封奏折連同密信,一并呈上御前。
這是十八年前江庭岳呈給昭文帝的密奏,卻并沒有送到昭文帝手中,流失在外,最后被沈父找回。
信中所附的密信更進一步揭露,當年江家滅門,是太子為滅口所為,而沈氏夫婦,亦是因為私下庇護江潯,才慘遭暗算。
除了奏折和密信,還有江潯幾乎花了半生心力找到的許多證據,一同呈上御前。
昭文帝查清舊案后,震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