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很詳盡。
    從老饕的銀行賬戶,到幾家雜志社收到的“贊助費”,再到“新銳主廚評選”背后真正的投資方。
    所有的線索,像一張巨大的蛛網。
    而在蛛網的最中心,赫然寫著兩個字。
    齊越。
    當看到這個名字的瞬間,顧承頤的瞳孔,猛地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
    “咔。”
    他修長的手指,因為用力,生生將輪椅的紅木扶手,捏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書房里的空氣,仿佛瞬間被抽空。
    溫度,驟降至冰點。
    那張常年清冷無波的臉上,覆蓋上了一層駭人的冰霜。
    深邃的墨色眼眸里,翻涌著滔天的恨意與殺機。
    齊越。
    這個名字,像一把生銹的刀,狠狠地捅進了他記憶的最深處。
    當年實驗室的爆炸。
    沖天的火光。
    鋼筋斷裂的巨響。
    還有雙腿被壓住時,那撕心裂肺的劇痛。
    他躺在廢墟里,意識模糊之際,似乎看到了齊越那張帶笑的臉。
    那笑容,充滿了嫉妒,與得逞的快意。
    這些年,他困于輪椅,與藥物為伴,日日夜夜承受著病痛的折磨。
    他以為自己早已對生死漠然。
    對這個仇人,也懶得去計較。
    因為不值得。
    他有限的生命,應該用在更有價值的科研上。
    可現在,不一樣了。
    齊越,他不僅毀了他的過去。
    他竟敢,將他骯臟的手,伸向他的現在,他的未來。
    伸向他生命里,唯一的光。
    孟聽雨。
    一股從未有過的暴戾,從顧承頤的心底,瘋狂地滋生。
    那是比身體的疼痛,更深刻千百倍的,被觸及逆鱗的狂怒。
    他恨不得,現在就讓齊越,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這時,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承頤,我燉了安神湯,你喝一點再忙吧。”
    孟聽雨端著一個白瓷小碗走了進來。
    她換了一身居家的棉麻長裙,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披散著。
    身上帶著一股,剛從廚房里走出的,溫暖的食物香氣。
    那香氣,瞬間沖散了書房里,冰冷刺骨的殺意。
    顧承頤猛地抬起頭。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眼中的滔天恨意,瞬間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這副,如同地獄惡鬼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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