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聽得一愣一愣的,片刻后才反應過來,即便她對金融基金這些東西不甚了解,但他剛剛解釋的那些她都聽懂了。
說白了就是用全部身價來給她托底,規避她自身的風險。
以后就算是美術館倒閉了,或者因為卷入到什么跟金錢有關的案子里,這個信托基金就會成為她的救命稻草。
這個信托基金全權由她來支配和使用,也就是說他把他的個人所有財產都放心地交到她手上。
不止是一張工資卡那么簡單。
而且,這還只是單方面的,既交了他的錢,他自身以后不管什么官司,只要和錢沾上邊的,都帶不到她身上,同時又保障了她的個人財產。
再說白點,就是他每年不管接多少案子,在裴氏所有集團里有多少分紅,其實都是在給她賺。
“你……”
一時間,孟笙忽然覺得嗓子里好像卡了一團棉花,堵得她說不上話,也有些喘不上氣。
裴綏拉著她的手,挑眉問,“太感動了?”
“嗯。”孟笙鄭重點頭,“你就……不怕我哪天破產了,美術館欠下巨額財產然后把你的身價全給抵了啊?你就一點后路都不給自己留?”
裴綏聞低聲笑了,“后路?我留了,怎么沒留?”
孟笙一怔,掙脫開他的手,認真翻閱起協議上的條款,然后茫然問,“哪里有?”
這里面滿張滿頁里都在標注怎么保證她的權益,關于他自身的,什么都沒有。
裴綏望著她,眼底漾開笑意,“你啊,你就是我的退路。”
他嘆了口氣,聲音依舊清清冷冷的,但細聽之下還有一絲他在面對孟笙時獨有的柔和,“假如真有那一天,你還是富婆,我這個窮光蛋得一點點賺錢,在錢沒賺到之前,還得牢飯富婆養我一段時間才行。”
孟笙沒忍住笑開,直接撲進他的懷里,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上,“好,到時候一定養你。”
“不過……”
她頓了十多秒,又從他懷里出來,認真道,“但這個我不會簽,對你不公平,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明白你對我的感情,我也不會質疑,但這些……”
話還沒說完,裴綏就已經出聲打斷她了,“你必須簽!你覺得這里面對我沒有任何權益保障?”
孟笙微怔,緩慢點頭。
確實,她要是真的毫不猶豫簽了,那成什么人了。
這可不是什么小數目啊,多少個零她數了兩三遍都還沒數清楚。
嚇人得很!
“我把全部身價交給你,這就是我的權益保障。”
“嗯?”孟笙懵了。
不懂。
“你只要簽了這份協議,就得對我的一輩子負責,以后不能拋棄我,不能離開我,一輩子只能在我身邊,感情無價,錢不錢的,對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陪著我,就像剛剛說的,如果真有破產的那一天,亦或是我被什么事情吊銷了律師執照,你是不是得養我?”
裴綏第一次在孟笙面前用律師那張三寸之舌給孟笙洗腦,用各種歪理來佐證他的合理性。
“說起來,三十幾歲了,還沒吃過軟飯呢,以后要是有機會,我嘗嘗這味道也不是不可以。”
“……”
孟笙啞口無,此刻的心情只能用上面那六個點來表達她的復雜程度了。
簡直是離離原上譜!
“你……”
“真是……”
“我都……”
“嗯……”
試圖開了好幾次口,愣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有毒吧你,裴律師!
“好啦,簽字吧,這鋼筆我剛潤過,好寫得很,你寫寫看。”裴綏揚了揚眉梢,也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支通體為玉的千玉鋼筆,擰開筆帽給她。
像是哄孩子一般,又像傳銷組織的正在給下線洗腦,pua人家。
他們便是由這支鋼筆結緣,走到今天這個關系,覺得好像用了十幾年似的。
實則一年都還差小半個月。
真的過得太快了。
孟笙握著筆,腦袋像是被打了結,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在筆要觸及紙張時,她倏地抬頭看他,“律師這個職業拯救了你,不然讓你去當傳銷組織的頭頭,說不定也會賺不少。”
裴綏垂著眼瞼睨她,“你現在是在送你未婚夫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