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訂婚說不好會直接取消,到明年直接舉行婚禮。
聶芳面露惋惜之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媽問過道安方丈了,說是等半年以上就好,也不要緊,反正結婚的日子本來也就定在年后,他們兩個都是大忙人,不是到處飛就是各種會,要訂婚都得抽時間。”
裴嫆面上露了笑,“這倒是,岑家那孩子確實不錯,他們兩人在一起,肯定能讓裴家和岑家都更上一層樓。”
聶芳環顧四周,“剛剛不是還在這里嗎?去哪了?”
“阿昱帶著她去四進院見媽了。”
“原來如此。”聶芳看向靈堂的方向,“說起來,雪蘅也真是沒福氣。”
裴嫆,“對她來說,是種解脫。”
靈堂設在主廳一旁花廳,崔雪蘅的黑白照片被白色菊花簇擁著,擺放在臺子中央,臺子后邊是一口未封的棺材,裴歡便跪在一旁,膝蓋下是蒲團,身上和裴綏一樣是孝服。
另一邊的和尚為她取了三支香,微微欠身,將香遞給她,“阿彌陀佛,愿此香云,遍滿十方,供養諸佛,救度亡者,節哀順變。”
看到和尚,孟笙還怔愣了下,但想到裴家信佛,且從這場喪禮的莊重和布局來看,確實是佛道。
她恭敬回以鞠躬,雙手接過三支香,望著崔雪蘅那張黑白照,心情再次變得復雜起來。
裴昱裴綏兄弟倆樣貌如此出眾,必少不了崔雪蘅這個母親的功勞。
她無疑是漂亮的,從照片中就能看出來,她的眸色柔和,唇角帶笑,端莊又優雅。
如果沒那么偏執,沒鉆牛角尖,沒陷入自我中心,她應該有很好的一生,兩個那么優秀成功的兒子,理應都是她的驕傲才對。
可造化弄人,在她的人生里,被她看中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消失,恰巧,她并不是一個心境強大之人。
崩潰,絕望,以及喪女之痛和喪夫之痛便成了將她拉入深淵的劊子手。
她是個可憐人,可被她的執念傷害的人又何其無辜呢?
此刻,孟笙的心里是誠懇的,她拿著三支香緩緩彎腰,再抬起,再彎下……
一共三鞠躬,她都沒有敷衍,如果真的能讓她此刻的真誠成為亡人在去孟婆橋的路上有一絲安心,能讓崔雪蘅下輩子安穩幸福,她覺得,她該是誠心的。
最后直起腰時,在一旁的和尚師傅指引下,將三支香插入香爐之中,隨后才走到裴歡面前,蹲下身子,拉著她的手,低聲說,“歡歡姐,節哀。”
裴歡望著她,輕輕嗯了聲,反握住她的手,“謝謝你能來。”
孟笙垂著眼瞼,“應該的。”
“讓阿綏帶你去坐會吧,奶奶在四進院。”
“好,等會見。”
“嗯。”
孟笙和裴綏從靈堂出來,便碰見了崔雪瑩和她的女兒栗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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