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現在不能,他現在得趕回醫院,四個小時后,有位病危患者從鄰市轉到德青,等患者到了,就得立刻手術,他現在得趕回去定制手術方案和細節。
現在電話里就是和鄰市患者主治醫生溝通病情問題。
他步子沒動,也頷首回應了下,接著就繼續和電話那頭的醫生說著話,一邊彎腰坐進車里,扣上安全帶,啟動車子,單手轉動方向盤,疾馳而去。
看得出來他應該是有什么急事,孟笙沒太放在心上,她將伴手禮和自己的衣服丟進后座,然后就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等裴綏。
六月份午后的陽光還是挺毒辣的,曬得人晃眼睛不說,還十分燥熱難耐。
等了七八分鐘左右,她就看見裴綏快步走過來的身影。
裴綏一眼認出她的車,她車子的所有玻璃都是單向的,從外面看不到里面,但他能看出車子的引擎是發動了的。
便走到駕駛室這邊屈指敲了敲車窗。
車窗降下,裴綏那雙本來沒什么色彩的眸子里映入一張小巧濃顏的精致臉蛋,頃刻間,便喚醒了一片春色盎然。
他怔了下,隨即解釋道,“路上遇到人,拉著多聊了兩句,久等了。”
“沒事,在車里也曬不到。”
孟笙說,“我等會要直接去醫院看我爸,大概要晚上八九點以后才能回去。”
“好。”
裴綏看她神色自然,目光清明,里頭還夾雜著一許笑意,心底卻莫名被什么東西揪了一下。
他知道,就算是和好了,他媽差點害死她爸的事情依舊橫亙在他們中間,并不會因此消失。
她心里或許已經邁出去一只腳了,但難免不會去掙扎和糾結。
尤其是她父親那里。
如果她父親無法釋懷和原諒,她和他之間極大可能會有第二次分手的風險。
所以,他們之間,現在屬于治標不治本。
可要抹除這種從心靈到身體上的傷害,哪有那么容易。
而她會比他更煎熬太多。
他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垂著眼瞼,狹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翻涌的愧疚。
剛摸了幾秒,手就被孟笙拍開了,她瞪了他一眼,惱道,“妝都要給你摸花了。”
裴綏聞抬起眼眸,望著她因生氣而變得靈動俏麗的眉眼和神態,低低笑了聲。
驀地,他彎下腰,頭微微往里伸了點,薄唇精準無誤地覆在她柔軟的粉唇上。
孟笙一怔,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退開了,他清洌淡然的嗓音消散了風中拂來的暑氣和燥熱。
“晚上見,我等你。”
說罷,他就轉身往自己的車子方向走去。
孟笙望著她閑庭信步的背影,好一會才笑了聲,沒眼也變得溫柔了起來,將車窗升起,啟動車子,駛出停車位。
昨天來時,黑色賓利始終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墜在那輛白色保時捷后,今天回去亦是如此。
等進入城南地界,兩輛車才在某個岔路口分道揚鑣。
孟笙在路上的一家餐廳里點了一份松茸瑤柱燉魚湯打包,到了醫院后,她又在附近買了幾樣孟承禮現在能吃的水果。
等車停好,才拿上方枝嫚特意給她父親準備好的喜糖一道拎著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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