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朱棣并沒有提朱元璋松口的事情,而是驚慌失措地念叨著勞什子「祥瑞」。
這已經說明了朱棣此行的結果:沒有說動那位洪武大帝。
「應天府的小皇帝都已經出格到這個份兒上來了,居然還是說不動他么?這位洪武大帝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難不成只要坐在奉天殿上的是先太子的嫡子,他便是寧肯冒著丟了江山的隱患,也要支持么?」
「……」
對于這個結果,道衍和尚心中不得不感到費解。
這就……太不合理了!
不過道衍和尚面上并沒有表現出這些思緒,看著朱棣道:“祥瑞?王爺何至于此啊?普通官員百姓不知這其中的貓膩,貧僧和王爺還不知曉么?”
“這天底下哪兒有什么祥瑞?”
“無非就是應天府站在小皇帝身后的那位又搞了出什么小把戲,愚弄愚弄朝臣百姓,替小皇帝挽回清譽一二的手段罷了。”
“無論陣仗大小,聽起來有多唬人,實際上都是虛的。”
道衍和尚顯然完全沒把這事兒當事兒。
作為深諳「屠龍術」并以此為人生目標的人。
他很清楚。
古來上位者慣會搞些神乎其神的事情到處宣揚。
什么親媽懷自己的時候夢到太陽了;什么石頭上刻字、烏龜背上天命預;什么一些特殊手段搞出來的異象啊……
來來去去不就這么回事么?
實際上都是人為編造罷了。懂的人自然懂不是?
所以,一邊說著,道衍和尚甚至還有心情慢悠悠地走到旁邊涼亭下的石桌旁,翻開兩個杯子。
他將茶壺中的水依次倒進兩個杯子里。
然后伸手朝茶杯虛引,安撫勸說道:“王爺跑得急了,不妨先喝口水緩一緩再說。即便私宅里那位依舊做不出咱們想要看到的決斷,王爺也不必驚慌,從長計議便是。”
朱棣這時候的確有些喉嚨發干。
也順勢從桌上拿起一杯茶,倒頭便是一飲而盡,而后滿臉著急地道:“不是……不是那些虛頭巴腦的祥瑞,這是真的祥瑞!是……是糧食!畝產數千斤的糧食!”
朱棣急急忙忙地解釋起來,胸口兀自劇烈起伏著。
聽得道衍和尚眉頭都不由蹙了起來。
他有些費力地理解著朱棣剛剛所說的那些話,而后立刻抓住了重點:“糧食?畝產數千斤?殿下您這是在說什么胡話?糧食畝產能有個兩三百斤,便算是好年景了。”他雖是個不事生產的和尚,對這種事兒卻并非不了解。
眼下當然是覺得朱棣在胡扯八道了。
“唉呀……”朱棣頓時都覺得自己是有罪說不清,急得長嘆了一口氣,趕緊解釋道:“道衍師父,本王可以用性命、日后的前途成就為誓,本王說的絕對不是什么胡話!”
見朱棣如此鄭重其事,甚至拿日后的前途成就來說道。
可見不同尋常了!
道衍和尚目光微微一凜,單手立掌看著朱棣,嚴肅地道:“還請殿下冷靜些,將此事明白告訴貧僧。”
常識和固有認知讓他下意識懷疑這事的真實性。
可道衍和尚還是不由得陰陽你有了種感覺――事情不得了!
見道衍和尚終于肯認真對待。
朱棣這才稍稍松了口氣,沉默了片刻,道:“應天府那邊弄出來了一種名為「紅薯」的新糧食!”
“此物畝產可達到……三千四百七十一斤四兩!”
“此事父皇的情報里寫了,應天府那邊甚至為此發售了一期號外期刊,專門宣傳此事!這號外期刊本王也親眼所見!”
“道衍師父應當明白。就算此事聽起來再離譜,再令人難以相信……它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