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世人都想不到,這個在帝都聲名狼藉,被冠上紈绔的皇親國戚,在玉門關的聲望,完全能比肩王翦。
只可惜。
士卒只知曉,一個由陛下派來,面帶面具的小將軍,很少有人知道,那就是贏計。
不過贏計興建孤兒院這事兒,在玉門關倒是人盡皆知。
贏計沉聲道:“魏老,我是贏氏子弟,是大秦的一份子,也是皇兄的臣子,為他排憂解難,是我的職責。”
“那玄甲衛,又是什么?”
魏正蹙眉說道。
贏計抿著嘴,雙拳緊握,不知道如何去說。
魏正道:“你心懷天下,可在心里,又把同陛下的手足之情,看的格外重。”
“你不愿看到大秦子民深處水深火熱,又不愿與陛下兵戎相見,你如此做派,不僅什么也做不了,而且極有可能帶來殺身之禍。”
魏正一臉嚴肅。
“殿下,如今趁玄甲衛還未被發現。”
“要么蓄勢待發,找準機會,謀權篡位,做中興之主。”
“不,我不能這么做!”
贏計劇烈搖頭,“他是我哥哥,我們這一路走來,相互扶持,他為我受刑,護我在身后的場景,我一輩子不會忘記。”
魏正暗暗一嘆,他明白贏計對贏易的兄弟之情。
謀反之事,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會做的。
何況。
現在贏易大刀闊斧改革,重用忠臣,斬殺奸佞,贏計更不會把屠刀舉起。
魏正淡淡道:“既然殿下不愿...”
“那殿下...還是早日將玄甲衛解除。”
“這可是謀反的鐵證,要是被有心人發現,誰都保不住你。”
贏計雙拳死死握著,滿臉猙獰。
他不確定如今的贏易,究竟打算做些什么,是否真做回曾經的那個明君。
如果是,那玄甲衛他可以毫不猶豫解散。
可若不是呢?
他不忍見士卒喋血,不愿見百姓流離失所。
贏計閉上眼,聲線有些嘶啞,“魏老,我...我要留下玄甲衛!”
“如果皇兄真為明君,哪怕玄甲衛被發現,哪怕我扣上叛逆的罪名,我也死得其所。”
“若皇兄用的是障眼法,依舊行昏聵之舉...”
贏計雙眸猩紅,“到那時,我定送陛下升天!”
魏正恍惚片刻,無奈笑了。
“殿下...”
“是啊,這樣的做派,才適你。”
“若陛下是賢明之君,重用鳳洛戰,洛書源,王螭還有你,大秦何懼六國也。”
“不過也罷。”
“我一個快死的老頭,這次就為殿下探探前面的路。”
魏正笑了笑,“三年前,陛下將娼妓接入宮內,被我當著文武百官怒罵,整個帝都數百萬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陛下恨我入骨。”
“如今我入帝都,倒想看看,陛下會如此待我。”
“魏老...”
贏計雙膝向地面跪去。
魏正連忙將他扶起,“殿下不可。”
“我的命本就是你救的,我一把老骨頭,若是真死在帝都,還望殿下早做打算。”
“不過殿下,如果此次入宮,陛下真改邪歸正,那我魏征此生,便只可忠于大秦,寧死不屈。”
贏計看向魏正。
他明白眼前老人的意思。
若是贏易真是明君之相,他絕對會將玄甲衛的事情說出來,也會將他所做之事全盤托出。
因為魏正忠的不是贏易,也不是他,而是整個大秦。
贏計握著魏正的手,沉聲道:“魏老,若真如此,死又何妨!”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