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秘密,和方家三十年前的恩怨,和那只吃人的追魂雞,又有什么關聯?
還有,今天我在他店里看到的那個新扎好的紙人,做工精巧,靈氣逼人,和店里其他那些呆板的紙扎截然不同。
那根本不像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
這個老楊,渾身上下都是疑點,像一團濃得化不開的迷霧。
“對了,盛先生,咱們現在去哪兒?”吳胖子見我半天不說話,開口問道。
我回過神,目光投向了小鎮的另一個方向。
“去廟口。”
“小陳道長就是在那里失蹤的。”
“我們去看看,那個地方,到底藏著什么。”
廟口在宗口鎮西面。
這地方山勢不算險峻,林子卻生得異常茂密,參天古木遮天蔽日,投下大片濃重的陰影,光線都難以穿透。
車開到山腳的廟門口,便再無去路。
剩下的,是需要用雙腳去丈量的蜿蜒小徑。
我們將車停在不遠處,下了車,我徑直走向那座孤零零的廟宇。
廟是石頭與灰瓦壘砌而成,歲月在墻壁上留下了斑駁的苔痕與裂紋,頂上的瓦片也殘缺不全,露出一個個黑洞洞的窟窿,仿佛蒼天睜開的窺探之眼。
廟里供奉著一尊城隍。
神像是石頭雕的,粗糙不堪,卻比許多金身神佛多了一股鎮壓一方的威嚴。
我能感覺到,這里的香火雖然斷了,但神,還在。
這位城隍爺,確實被請來了此地,也確實在履行著他的職責,鎮壓著這滿山的魑魅魍魎,護佑著山下一方的安寧。
只是如今,人們似乎已經將他遺忘。
看著這破敗的景象,我心中莫名升起一股酸楚。
我對身后的吳胖子吩咐道:“去車里,拿三炷香,再取些紙錢。”
吳胖子哦了一聲,不敢怠慢,迅速將東西取來。
我走進廟內,點燃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插入滿是灰燼的香爐。
隨后,又將紙錢一沓沓點燃,火光映照著城隍爺那張模糊不清的石刻面容,忽明忽暗。
做完這一切,我轉身,準備進山。
方聞說過,他和小陳道長就是在這山里,見到了那個詭異的女人,然后才追了出去。
線索,應該就在這山林深處。
我深吸一口氣,左腳剛剛邁出廟門。
突然!
我的右腳腳踝,像是被一只冰冷無形的手給死死攥住了!
那股力量極大,讓我動彈不得!
我猛地回頭,身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可腳踝上那股陰冷、禁錮的觸感卻無比真實,并且還在持續發力,似乎要將我硬生生拖回廟里。
我抬起頭,目光越過門檻,直直望向神壇上那尊沉默的城隍石像。
冥冥之中,我讀懂了。
這是城隍爺在攔我。
我望著石像,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低聲開口:
“城隍爺,多謝提醒。”
“晚輩知道前面兇險,但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您放心,我知進退。”
話音落下的瞬間,腳踝上那股陰冷的力量驟然松開,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人感應。
或許是我煉氣有成,或許是我剛剛一番敬拜起了作用,這位被遺忘的正神,竟對我示警。
我邁步走出城隍廟。
吳胖子跟在后面,臉上寫滿了驚疑,他壓低聲音問:“盛先生,您……您剛剛在跟誰說話?我怎么感覺,那廟里好像有東西拉了您一把?”
我點了點頭,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