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婆婆?”
我重復了一遍,眉毛不自覺地挑了一下。
大爺重重“嗯”了一聲,原本還算舒展的身體微微前傾,湊了過來。
他那張布滿溝壑的老臉,瞬間寫滿了神秘與忌諱。
大爺壓低了聲音,幾乎是貼著我耳朵說的,渾濁的眼珠警惕地掃視著車廂四周。
“小伙子,你去宗口鎮隨便找個人打聽,就沒一個不知道這老婆子的。”
“她……怎么了?”
看到他這副樣子,我反倒被勾起了幾分興趣,身體也微微側了過去。
大爺的聲音更低了,像是生怕驚擾了什么東西。
“那馮婆婆啊,邪性得很!”
“聽說她年輕那會兒,有一對逃荒的母女上門討口飯吃,她非但沒給,還拿著掃帚把人給打了出去。”
“結果,那對母女就活活餓死在她家門前不遠的地方。”
說到這,大爺咽了口唾沫,車廂里暖氣的呼呼聲,此刻竟顯得有些陰冷。
“報應,很快就來了。”
“都說那對餓死的母女,鬼魂纏上了她。有一天夜里,她瘋了,拿著家里的菜刀,把自個兒的老公和兒子……全給砍了。”
大爺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最瘆人的是,她砍完人,沒跑,也沒藏。”
“她把她男人的肉,一塊塊片下來,扔進大鍋里熬湯。”
“第二天一早,她還挨家挨戶地去請親戚來家里吃飯,說做了難得的好菜。”
我能想象到那副畫面,胃里不禁一陣翻涌。
“親戚們來了,吃著那肉,都說香,從沒吃過這么好吃的肉。有人好奇,就問她這是拿什么煮的。”
“她不說話,就一個勁地笑。”
“有個膽大的親戚,自己跑到廚房,掀開了鍋蓋……”
大爺停頓了一下,眼神里滿是恐懼。
“鍋里,翻滾的肉湯上頭,飄著兩個腦袋。一個大的,一個小的。”
“是她老公和兒子的!”
“那幫親戚當場就嚇瘋了,連滾帶爬地跑出去報了警。”
“一個好端端的家,就這么讓她給煮了。”
吳胖子在后排似乎也聽到了只片語,探過頭來,臉上寫滿了驚恐。
“后來呢?”我追問道。
“馮婆婆被抓了,但關了不到一年,就給放出來了。”
“說是精神出了問題,送去精神病院,結果更邪門。她見人就咬,活活咬死了一個護士,后來不知道怎么就讓她給逃回了宗口鎮。”
“警察抓過幾次,可她總能再跑出來,邪乎得很。”
“后來,她就一直住在那棟死了人的老宅里。周圍的鄰居,能搬的早就搬光了,那一片現在跟鬼蜮一樣。”
“有沒搬走的鄰居說,她白天從不出門,就一個人在屋里轉圈,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跟誰說話。”
“一到晚上,她就出來找吃的。附近誰家養的貓、狗,但凡被她盯上,第二天就只剩一地血毛。”
“至于還吃不吃人……那就沒人知道了。”
大爺長出了一口氣,靠回了椅背上。
“我之前好奇,想去她家門口看看,可剛走到那條巷子口,就覺得里頭陰風陣陣,瘆得我汗毛倒豎,最后還是沒敢進去。”
“所以啊,小伙子,到了宗口鎮,廟口那片邪地,馮婆婆那個瘋子,你都給我躲遠點!”
“只要避開這兩樣,基本就沒什么大事。聽大爺的,準沒錯。”
我笑了笑,這小老頭,嘴上說著安慰人的話,可講的故事一個比一個嚇人,倒像是在刻意彰顯自己的見識。
好在他不賣東西,不然就憑這番話術,我還真可能被他忽悠瘸了。
“好嘞!多謝大爺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