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付田華家的保姆將我們帶到了客房。
別墅很大,我跟吳胖子一人一間。
簡單沖了個澡,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時間已經悄然滑向午夜十二點。
我沒有絲毫睡意。
腦海里反復回放著入夜以來的種種詭異。
盤山路上那幾只姿態如同朝圣者般的拜山貓,它們究竟在拜什么?
那支詭異的陰婚隊伍,還有那個跟在后面,滿身陰氣與怒火的白衣男人。
這一切,都像一層濃得化不開的霧,籠罩著這個叫祥寧的小鎮。
正當我思緒翻涌之際,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極輕、極慢的敲門聲。
叩。
叩。
叩。
聲音很柔,帶著一種刻意的試探,一聽便知是個女人。
我眼神一凝。
這么晚了,會是誰?
我起身下床,沒有發出半點聲響,腳步輕盈地走到門后。
門外的人似乎很有耐心,依舊不急不緩地敲著。
我猛地一下拉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的,果然是秦佳。
她換了一身暗紅色的絲質睡袍,臉上化著精致的妝,空氣中瞬間彌漫開一股馥郁又帶著侵略性的香水味。
看到我開門,她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顯然沒料到我毫無防備的樣子。
她很快恢復了鎮定,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踩著拖鞋便徑直走了進來,反手“咔噠”一聲,竟將房門給關上了。
她抱起雙臂,好整以暇地打量著我,那眼神,如同在審視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有事?”我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秦佳嗤笑一聲,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優越感。
“我來,是想給你個忠告。”
“付田華那是老糊涂了,病急亂投醫,才會把你這種毛頭小子請回來。”
“我們家的事,水深得很,不是你這種江湖騙子能摻和的。”
她朝我走近一步,壓低了聲音,話語里淬著冰冷的威脅。
“我勸你,明天天一亮,自己乖乖拿著錢滾蛋。不然,在這荒山野嶺的,萬一出了什么意外,可沒人能保證你的安全。”
我沒有說話。
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我的目光,沒有停留在她那張風韻猶存的臉上,也沒有在她刻意展露的身段上逗留分毫。
我像是在看一團空氣,又像是在透過她的皮囊,審視著她靈魂深處的某些東西。
那是一種混雜著陳舊腐土與新翻泥土的氣息。
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尸體腐敗后才會產生的特殊味道。
這味道,被她身上濃烈的香水味掩蓋得很好,但卻逃不過我的鼻子。
我的沉默,讓秦佳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臉上的倨傲漸漸掛不住了,被我看得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你看什么看?被我說中了,心虛了?”
我終于笑了。
那笑容很淡,卻讓她心頭猛地一跳,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我緩緩朝她走去。
我進一步,她便退一步。
很快,她的后背就抵在了冰冷的墻壁上,退無可退。
我沒有像她想象中那樣做出任何輕浮的舉動,只是在她面前一米處站定,目光如炬。
“秦女士,你大半夜穿著睡袍,噴著能熏死一頭牛的香水來我房間,就是為了說這些?”
我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劃開了她所有的偽裝。
“你身上的味道,很特別。”
秦佳臉色一變:“你什么意思?”
“香水味下,是土腥味。”
我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