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朱小姐忽然叫住了我,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還有事?”
“先生……”她審視著我,眼神變了,不再是之前的麻木與淡漠,而是多了一絲探尋與希冀,“您是第一個,讓我搬出去的人。”
“您也看出來了,是嗎?這里的風水,有問題?”
我點頭,目光掃過這空曠死寂的豪宅。
“何止是有問題。”
“這里陰氣過重,陽氣不存,根本就不是活人該住的地方。”
“你一個女人,本就屬陰,常年住在這里,無異于將自己浸在寒潭里,遲早要出大事。”
我的話如同一把尖刀,直刺她內心深處最隱秘的恐懼。
她身體微微一晃,臉色瞬間煞白。
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用一種全新的、敬畏的眼神打量著我。
“您……果然和那些人不一樣。”
“難怪陳小偉會花五百萬請您。”
她苦笑一聲,眼中滿是凄涼。
“要是我爹當年能遇到您,或許……就不會死了。”
我心頭一動,追問道:“你父親,是怎么回事?”
朱小姐猶豫了數秒,終是開了口,聲音飄忽,仿佛在講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六年前,我爹去世前的幾個月,他夜夜做同一個噩夢。”
“夢里,總有很多穿著奇裝異服的陌生人,頭上戴著白孝,抬著一頂大紅轎子,就站在咱們家大門口。”
“他們不說話,就那么齊刷刷地沖我爹招手,讓他上轎。”
“我爹知道那不是好兆頭,找了無數先生來看。那些人把風水命格翻了個底朝天,都說沒問題,還一個勁兒地夸我們家風水好,叫什么‘青山不倒,綠水長流’。”
“甚至還有人說,那是來給我爹送兒子的。結果……兒子沒盼來,幾個月后,我爹人就沒了。”
“我爹前腳剛走,沒過幾天,我媽也跟著去了。”
“從那以后,這個家,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和陳小偉的關系,一天比一天冷,直到今天這個樣子。”
我捕捉到了她話里的關鍵信息。
“你父親,沒有兒子?”
她搖頭,臉上浮現出一種宿命般的絕望。
“沒有。”
“我媽懷過,一共懷了七個,全是兒子。可一個都沒保住,有的三個月不到就沒了,有的生下來就是死胎。七個,一個都沒活成。”
“后來懷了我,才順順當當生了下來。”
“從那以后,我爹媽就認命了。他們知道,我們朱家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男丁了。”
“不止是我家,我大伯,我三伯,家里也都只有女兒。”
我心頭劇震。
“絕后了?”
“是。”她點頭,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我們朱家,絕后了。”
絕后!
對于一個家族而,這是最惡毒的詛咒。
什么樣的因,才會結出這樣的惡果?
我盯著她的眼睛,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成型。
“你家祖上,是不是有人干過掘人祖墳的勾當?”
她渾身一顫,像是被我說中了心事,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最終頹然點頭。
“我太爺爺……是盜墓的。”
“這棟房子,就是我太爺爺親手蓋的,蓋了整整十年,才讓我們搬進來。”
原來如此。
一切都串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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