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車廂內說說笑笑,時不時逗弄一下女兒,心情都顯得不錯。
只是,馬車還沒開多久,小順子忽然說:“少爺,外面好像有情況。”
有情況?
陳衍心里疑惑,再次掀開車簾,卻見在道路兩旁,密密麻麻站滿了百姓。
有頭發花白的老人,有懵懂張望的孩童,有結實健壯的漢子,也有樸素的農家婦人。
每個人都穿著平時舍不得上身的整潔衣裳,靜靜地望著馬車隊伍,沒有一人開口。
以往喧鬧的街道,此時只聽得見車輪碾過地面的轆轆聲。
“他們這是......”
李麗質有些不太確定道:“在為夫君送別?”
陳衍心里百味雜陳,其實他在百姓面前根本沒露過多少次面,第一次正式露面,還是在錢莊開業當天。
說正式,實際一點都不正式。
可這里的百姓從未因此有所不滿,甚至自發為他辯護,說他沒露面,肯定是在為這座縣城干實事。
“慚愧啊......”
他有感而發,說不出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
高陽抱著伸頭張望的女兒,默默說:“太震撼了,不比當初父皇萬國來朝時帶給我的震撼少。”
“二者......給了我不一樣的感覺。”
“可是......”李麗質猶豫著說,“百姓們怎么知道我們今天要離開?”
高陽:“應該是當初父皇圣旨下來那天吧,那個時候在縣衙,很多人都在場。”
李麗質心里不是很認同,但也沒反駁高陽。
那天宣讀圣旨的時候,確實有很多人在場,但又沒說讓陳衍什么時候回長安,這是他們自已的決定,百姓不應該知道才對。
“不重要了。”
陳衍輕輕說了一句,讓李麗質停止了細究的心思。
望著道路兩邊密密麻麻的百姓們,心中附和。
是啊,不重要了!
“......”
城門口,離開渭南縣的最后一程,陳衍下令停車。
他走了出去,走下了馬車。
面對著一眾百姓,朗聲道:“記住,我叫陳衍!今后縣衙若是有毒瘤,讓爾等遭受不公,盡可來長安渭國公府尋我!”
“屆時,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亦為爾等主持公道!”
百姓們很激動,卻克制住了想要開口的沖動,望著那位縣令大人重新登上馬車,目送他離去。
這些百姓沒讀過什么書,不懂得什么大道理,當初只知道這里新上任了一個年輕的縣令,為他們帶來了更好的生活。
如今這位年輕的縣令要離開了。
要回到長安,去做更高、更大的官。
樸素的百姓們說不出好聽的感謝話,拿不出手得體的禮物,只能用沉默無的送別,來表達內心的感激。
這是送別,亦是祝福。
送別這位明明年輕得不像話,卻讓他們吃飽穿暖的縣令大人。
祝福這位背景通天的年輕縣令......
一路扶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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