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去,果然,炕頭上坐著兩位“爹”。
賀建民正盤腿坐著,手里拿著個本子比劃著什么,臉色因為激動有點發紅。
丁爸則靠在炕柜上,手里端著個搪瓷缸子,似笑非笑地看著賀建民,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看見王小小四人帶著一身寒氣進來,兩人都停了下來。
“丁爸,親爹。”
王小小四周張望:“我哥呢?”
丁爸:“王煤帶著王漫去了二科后勤部。”
賀建民對軍軍勾勾手指:“軍軍,二科找陸軍學習技術,要交學費嗎?”
軍軍立馬點頭:“當然要交學費,友軍是友軍,學費是學費。”
賀建民嫌棄看著閨女和兒子,兩個陸軍小崽崽的小叛徒,跑到二科去了。
王小小選擇最具中國特色、最暖心的解決方案——做飯。
她去廚房,小氣氣來了,趕緊煮菜。
賀瑾趕緊給他姐打下手,他親爹一個人斗不過丁爸的,他親爹會遷怒他在二科研究無線電的。
丁旭看著賀建民和軍軍一句一句懟著他爹,他眼睛亮亮的。
賀建民:“軍軍,你說我們要什么學費?”
軍軍:“學費可以是肉罐頭和豬,二科他們現在養豬了,可以是汽油,也可以酒精,我姑做了酒精,給了二科后勤50斤。”
賀建民驚喜問:“軍軍,你姐姑會釀酒?對了,軍軍,記住叫你姑幫忙干事,不算叫二科付學費,你姑是我閨女,我喊我閨女干活,要什么學費。”
老丁看一眼老賀和小兔崽子,似笑非笑瞪著兒子一眼。
賀建民拍了拍丁旭肩膀,力道不輕:“小旭,明年五月份你來陸軍,現在你每天東跑西跑不是個事。我給你兩個任務。”
“第一,把汽車和摩托車給老子學好,不是會開就行。得懂點門道,知道哪兒愛出毛病,怎么對付。咱們邊防的路,可不是城里大馬路。”
賀建民頓了頓,眼神變得銳利起來,聲音也壓低了,但炕頭上的人都聽得清,“第二,你爹那兒,好東西多。他摳門,不見兔子不撒鷹。你在他那兒這半年,給我把二科的‘家底’摸出個二三成來——不是讓你當間諜,是讓你學著看,學著聽。他們琢磨什么新玩意兒?后勤上有什么咱們陸軍能用得上的巧法子?他們的車怎么保養的?他們的人怎么在冰天雪地里保持狀態的?”
“這些東西,不用偷不用搶,你就用眼睛看,用心記。回頭來了陸軍,就是你帶來的‘嫁妝’。這叫知已知彼,取長補短。”
賀建民說著,瞟了丁爸一眼,咧嘴一笑,“老丁,我這不算是挖你墻角吧?這是讓你兒子提前進入狀態,為未來的軍種交流做貢獻。”
丁爸慢悠悠喝了口熱水,沒反駁,只是看著丁旭:“聽見沒?賀叔給你布置作業了。好好學,別凈學些皮毛。”
賀建民又補充道,這次是對著丁旭,語氣認真了些:“記住,看門道,不是讓你去記那些不該記的。咱們陸軍和二科,是一個戰壕的兄弟,有些線不能越。我要你學的,是怎么把事兒辦得更好、更巧,怎么讓咱們的兵少受點罪。明白嗎?”
丁旭覺得自已的腦袋大了,什么意思?叫他探聽二科。
但是為什么賀叔要當著他爹的面前講?
他下意識地看向他爹,丁爸依舊端著那個搪瓷缸子,似笑非笑,看不出喜怒,但剛才那句“好好學,別凈學些皮毛”此刻聽起來像是一句充滿深意的默許,或者說,是一道溫和卻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又看向賀建民。賀叔臉上沒有玩笑,眼神銳利得像鷹,但深處又似乎有一種……信任?或者說,是一種把他當“自已人”來交付任務的鄭重。
賀瑾角落廚房里,一邊麻利地幫王小小洗著白菜,一邊豎著耳朵聽。
當他聽到賀建民當著丁爸的面,給丁旭布置那番“摸清二科家底”的任務時,手里的白菜梆子差點掉進水盆里。
他抬起眼皮,看了看炕頭上那兩個老狐貍,一個明目張膽地“派間諜”,一個似笑非笑地“默許”,而丁旭那傻小子還在一臉懵懂地消化這突如其來的“重任”。
賀瑾無聲地嘆了口氣,垂下眼繼續洗菜,吐槽:“姐,親爹和丁爸,這不是合起伙來欺負旭哥嗎?不怕玩壞旭哥嗎?”
王小小一邊利落地切著白菜,刀法又快又穩,一邊壓低聲音對賀瑾說:“小瑾,這事兒咱們不能插手。”
賀瑾不解,手里的動作慢了下來:“姐?為什么?旭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