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敏和老軍醫看著王小小,嘴角抽抽,沒有說話,還是認真當助手。
很快王小小把手術做完,士兵醒來居然要回去休息。
王小小:“住下,打針,觀察72小時,要么去后方醫院。如果因術后感染而致殘,那才是軍隊長期戰斗力的永久性損失。”
王小小看著一圈,她之前縫合傷口的士兵呢?
王小小目光掃過擠在門口,被她一聲“滾出去”吼得有些尷尬又擔憂的團長、團參謀等人。
她臉上沒有任何晚輩見到首長應有的怯懦或恭敬,只有一片屬于醫者的冷靜,甚至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強勢。
她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麻煩請把我剛才縫合傷口的那三位同志,全部叫回來。他們需要在這里觀察至少48小時。”
一位團參謀下意識地想反駁:“小同志,他們只是輕傷,已經處理好了,可以……”
王小小直接打斷了他,語氣平淡卻像冰冷的針扎在眾人心頭:“感染,是部隊戰斗力最隱蔽,也最永久的損傷。”
她刻意停頓了一下,開始了她的偷換概念:“輕傷不下火線,指的是無需手術介入、能夠自行愈合的輕微創傷。他們的傷口已經切開、清創、縫合,這屬于小型手術范疇。術后感染風險極高,一旦發生,輕則傷口潰爛、反復不愈,需要更長時間治療,占用更多醫療資源;重則引發敗血癥,導致截肢甚至死亡。”
“讓一個剛剛做完手術的戰士立刻回到可能充滿灰塵、細菌、并且需要體力消耗的環境,這不是英勇,這是對戰士生命健康的不負責,更是對軍隊寶貴戰斗資源的巨大浪費!”
她最后這句話,直接上升到了浪費戰斗資源的高度,精準地戳中了在場所有指揮員的痛點。
王小小也欲哭無淚,輕傷不下火線這不僅是口號,更是鐵的紀律和崇高的榮譽觀。
戰士們以帶傷堅持戰斗為榮,各級指揮員也鼓勵這種行為。
而她要求術后觀察48-72小時,她需要有個更偉大最直接的理由來說服軍事主官。
團長眉頭緊鎖,他帶兵多年,見過太多因為小傷處理不當最后釀成大禍的例子。
他深深看了一眼這個氣場強大得與年齡外貌完全不符的光頭小姑娘,又看了看手術臺上雖然虛弱但手部已然得到妥善處理的士兵。
他終于沉聲對身后吩咐:“去,把小同志處理過傷口的三個兵,都給我叫回來!按她說的,觀察48小時!”
王小小聞,不再多看那些首長一眼,轉身開始利落地收拾她自已的器械,準備給即將被“請”回來的傷員進行術后檢查和用藥安排。
王小小不再理會那些首長,她的目光如探照燈般掃過這間簡陋的衛生院,最終定格在剛才協助她、此刻有些無所適從的兩名護士和兩名衛生員身上。
那眼神里的冷意,比剛才面對團長時更甚。
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寒氣,“你們,剛才手術,誰允許那么多人圍觀的?”
一個年輕衛生員下意識地辯解:“王同志,這里條件就這樣,而且大家也是關心……”
王小小打斷他,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責問,“關心能代替無菌原則?關心能防止感染?還是關心能讓你手里的刀不抖?”
她抬手指著這間大開間、功能混雜的土坯房,語速快而清晰,每一個字都像鞭子一樣抽過去:
“沒有專門的手術室,是客觀條件!但用干凈的床單、雨布,甚至你們的軍大衣,臨時圍隔出一個相對獨立、減少人員走動的空間,很難嗎?”
“手術區域,非必要人員不得入內,最基本的規矩!剛才闖進來一群人,帶著外面的灰塵、寒氣,你們誰攔了?誰提醒了?”
她的目光銳利地刺向那兩個拿著器械的衛生員:“還有你們!手術臺上,主刀和一助足夠!其他人圍在旁邊干什么?看熱鬧嗎?人一多,就容易亂,一亂,就可能碰撞!你拿著手術刀,或者握著止血鉗,被人不小心碰一下,手一抖,”
王小小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一字一頓地,描繪出一個極其殘酷卻真實的場景:
“刀尖偏一毫米,可能就割斷了患者好不容易接上的神經!鉗子滑一下,可能就戳破了大動脈!到時候,敵人沒要了他的命,我們這些穿著白大褂、號稱救他的人,卻親手把他給‘殺’了!諷刺嗎?可笑嗎?到時候,你們誰負得起這個責任?!”
這番話說得極其嚴重,甚至有些刺耳,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那兩個衛生員臉色發白,下意識地把手里的器械握得更緊了些。
老軍醫也露出了深思和后怕的神情。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