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伍次平的話讓眾人心瞬間掉入深谷。
就連被孟婆攙扶的王之儀也不由挺直了身體,瞪大了眼睛:
“祭祀還沒結束?”
她說話時,目光看向地面處。
地面的陰影在趙福生陰影覆蓋下,盡數‘死絕’,半晌都一動不動。
可不出半刻功夫,那鬼藤又似是死灰復燃,斷裂處重新出現‘新芽’,再度開始輕輕蠕動。
丁大同的臉色變了又變:
“區區一個百里祠,又有多少人呢?怎么會獻祭了這么多人還不夠?”
他心生焦躁,問伍次平:
“你這小子是不是故意誆騙我們,好將我們留在此處?”
伍次平手捂著胸,冷冷看他:
“我誆你們可沒好處!”
說完,他伸后一指棺材:
“這里的空棺你看到了么?還沒人躺進去呢!”
伍次平道:
“照以往法則,祭祀完結,會有一場——”他語氣略微一頓,接著咬牙直說:
“會出現一場鬼禍。”
他強調:
“這是程夢茵定下的法則,必須要跟著他的規則走。”
趙福生愣了一愣,接著問:
“什么法則?”
伍次平就嘆道:
“一套祭祀流程有始有終,開始是述說生平,”村民被選中、說話的過程就是獻祭,“祭祀一完,被選中述說的人會進入棺材中。”
“死著進還是活著進?”
范無救問。
伍次平嘴角抽了抽:
“其實你問我是死是活,我也回答不上來。”
范必死好奇道:“這話是怎么說得?”
伍次平就說道:
“若沒有今夜這一遭,以我在武清郡三十多年的經驗,我覺得進棺材不算死、也不算活。”
話音一落,他像是知道眾人會好奇似的,又連忙道:
“算是一個輪回的經過。”
“在棺材有‘死人’期間,會有一場鬼祭。”伍次平想起‘鬼祭’,頭皮發麻:
“就是我們這里,會鬧一場鬼禍,厲鬼殺夠人就走了。”
他的話聽得眾人云里霧里,趙福生不由問:
“這個殺人的鬼是誰?是棺材里的‘死人’嗎?”
伍次平看了她一眼:
“原則上是,但實際我們也不清楚,反正鬼只要殺夠了人,棺材里的人就會復活。”
趙福生聽到這里,只覺得荒天下之大謬:
“那如果殺不夠人怎么辦?被殺的人又怎么辦?”
伍次平苦笑:
“如果殺不夠人,棺材里的人就是真的死了,功德值足夠,就等待輪回轉世;功德值不夠,便被打為奴仆,制成器物。”
這樣的后果格外嚴重。
村民們聽到這話,眼中俱都流露出恐懼、兇狠的神色。
那幾個被選中參與了祭祀的人滿臉怨毒,環顧四周,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打量著村民,仿佛毫不掩飾的在思考稍后要在向哪些人下手。
他們是同村近鄰,對彼此的力量如何都很清楚,知道哪些人好殺、好欺負。
“真是豈有此理!”
趙福生聞心中厭惡:
“這法則是誰制定的?豈不是逼迫村民自相殘殺?難以合作?真是毒辣至極。”
在這樣的法則下,哪怕是同村村民——甚至親朋好友,恐怕也很難交心。
畢竟祭祀一起,被選中參與獻祭的概率極高,而參與獻祭后又要當鬼殺人,亦或是被鬼所殺,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些村民能齊心協力才怪了。
照伍次平所說,百里祠村每年、每月都在舉行大大小小的祭祀,次數頻密,彼此不處成仇人就不錯了,更何總當朋友。
在自身安危威脅下,村民防心極重,人人自危,形同一盤散沙。
趙福生的怒問一出,伍次平沒有說話。
她強忍怒火:
“程夢茵?”
伍次平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他是輪回法則重要的一環,大家都要跟著他的法則走,總而之,祭祀完后才是麻煩的開端。”
說完這話后,他想起趙福生還問了一個問題,又道:
“被殺的人也不要驚慌,與‘鬼’一樣,只要功德值足夠,是能輪回轉世的,但如果被殺的次數多了,消耗的也是自身氣數。”
話音一落,他表情復雜的看向趙福生:
“今夜可能是大災劫了。”
趙福生瞬間就明白他話中之意了。
‘鬼’是躺進棺材內的人——這也意味著如果被選中了躺棺材的人實力越強,那么鬼的能力就更強。
劉義真等人聽到此處,臉色立即就變了。
今夜若是趙福生被選中躺進棺材,那么眾人可真有大災劫了。
“大人,這棺材你可躺不得。”范無救嘀咕。
趙福生主動道:
“那選個人躺進去,如何?”
她一說完,伍次平猶豫了半晌,接著搖頭:
“此前沒有人這樣玩過。”
“不然試一試?”
趙福生問。
伍次平心中的邪惡之念被她這一句話激活了,本能的轉頭看向村民處:
“先前哪些人參與祭祀了?”
“不不不——”
幾個參與過祭祀的村民瞬間變了臉色。
今夜參與祭祀的‘新人’都是硬桃子。
他們變‘鬼’后,村民不好受;
而村民變‘鬼’后,村民也不好受——因為鬼的力量是基于他生為人時期的力量延伸,面對普通村民時是夠了,但是面對鎮魔司的馭鬼者,明顯是不夠用的。
尤其趙福生等人先前忤逆了老爺,甚至擺脫了神明的掌控,足以見他們實力。
“大人,不如將這幾個村民抓起來,依次丟進棺中。”
游洪一聽這話頓時來了勁:
“這些刁民實力有限,就是變鬼,有大人們在,不是手拿把掐的嗎?”
“……”
村民們面露絕望之色。
苗有功等人也點了點頭。
趙福生皺起了眉頭:
“不行!”她斷然拒絕:
“你們別忘了,我們進武清郡是來辦鬼案的,這是鎮魔司的職責,不要涉及其他不相干的百姓。”
王之儀愣了一下,說道:
“事急從權,村民是最適合的,更何況卷入了鬼案,也不算不相干——”
不等她將話說完,趙福生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