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想歸想,終究有人不理解。
自古以來門閥最在乎的就是利益,偏偏買糧之事看不到任何好處,不但不允許伸手撈錢,而且聽族老的意思是白白付出,這對于門閥而,純粹是吃力不討好的舉動。
因此,便有一個主脈的掌權人開口了起來,道:“大伯父,此事可以推諉不辦么?”
李老頭目光看似渾濁,其實隱隱閃爍著凌厲,目光直接掃了過去,盯著問話之人反問道:“你跟老朽說說,為何推諉不辦?”
那人連忙起身,拱手行了一禮。
然后才解釋道:“侄兒我剛才聽的很清楚,替朝廷買糧屬于白白付出,勞心勞力且不說了,關鍵是辦成了也沒好處。”
“這樣的話,這樣的話,大伯,侄兒只說了吧,咱們李氏族人總得吃飯啊。”
“如此為朝廷白白付出,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必然會耽擱族里的各個行當,導致其它的收益全都拖累。”
“而收益一旦受到拖累,族人的日子便跟著受影響,倘若是短短時間倒也無所謂,可是您老人家剛才說的意思是長此以往……”
“這就讓侄兒有所不解了,大伯您歷來是最在意族群利益啊!”
對于這人的質疑,李老頭似乎早有預料,但是老頭子并不打算回答,僅僅是語氣淡淡的說了一句,道:“你如果想不明白,那么就慢慢的去想……”
那人不由一怔,臉色明顯難看起來,只不過雖然臉色變的難看,但卻仍舊規規矩矩的拱手行禮,答應道:“侄兒明白了,這是您老已經定下的事,既然如此,我們這一脈遵從您老人家的決議。”
李穎達點點頭,這才有所回復,語氣別有深意的道:“下一次科舉之時,你這一脈可以給一個名額,自己先比拼輸贏,然后把名字報到族里……”
說著一停,緊跟又道:“陛下今日已經有所暗示,從今往后不再提防我族,只要孩子們盡心盡力,對大唐付出一份忠誠,那么,科舉閱卷的時候不再刻意打壓李氏。”
“也就是說,李氏的子弟可以憑借本領考過科舉了!”
“不再像之前那一次,閱卷的時候就被剔除一旁,哪怕卷子答的再好,照樣判定一個落第不中。”
嘩!
頓時嘩然!
整座議事大堂,驚喜之聲不斷。
“什么?竟然可以科舉了?”
“我族除了在當初開國聯姻之時,陛下納了那一批子弟允可做官,此后便不再給予機會,這幾年一個孩子也沒能獲取官身。”
“想不到終于,終于,哈哈哈哈,放開了啊!”
所有人都大笑振奮。
然而李穎達卻用拐杖敲敲地板,聲音冷厲的壓下了所有人的興奮,語帶嚴苛道:“雖然陛下放開了口子,但是我李氏要懂得進退,即便今后允許科舉能中,但我們自己要限定名額。”
“每三年一次科舉,只報名二十三人!“
“不管中還是不中,絕不允許超過這個數。”
“也就是說,即便全都中了也只會有二十三人獲得文位……”
“這其中,童生必須占到十五個,秀才要占五個,舉人最多只允許中兩人,而如果有本事中進士則只允許一人。”
“所有加起來,不超二十三。此事列為族規,任何一脈都要遵守。”
嘩!
剛剛的嘩然,變的更加嘩然。
幾乎瞬間有五六人開口,全都是極其不解的語氣,齊齊問道:“為何要如此?為何要自我限制?明明陛下已經允可我族科舉了啊,您老人家不是說陛下不再警惕么?”
然而無論眾人如何焦灼求問,李老頭的意思卻絲毫沒有改變,仍是語氣嚴厲道:“二十三個,不準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