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官翻開另一冊情報：

”陣亡一萬一千三百二十四人，重傷兩千四百余人。“

”其中前鋒營損失最重，陣亡三千二百一十一人。”

帳內一時沉默。良久，秦繼光開口：“好生安葬我們的將士。”

“是，楚軍尸骸已集中焚化，骨灰撒在城東亂葬崗，我軍將士的骨灰”

書記官頓了頓，”都按規制裝入青瓷壇，用玄綢包裹，待班師時運回皇城。”

南宮裕點點頭：“戰死者名錄要抄錄兩份，一份送兵部，一份交給他們的家人。”

“是。”

書記官領命退下。

青霖城外十里，落鷹澗。

楚江寒披風只剩半截，站在一塊凸起的巖石上，望著下面垂頭喪氣的殘兵敗將。

”報——！”一名哨騎踉蹌跪地，”楚帥，士兵數量已經清點完畢目前歸來的士兵總計九萬七千余人。”

”咔嚓！”

楚江寒生生捏碎了手中的水囊，渾濁的水混著血絲從指縫滴落。

二十萬大軍，竟折損過半！

蒲文英緩步走來：“剛剛收到嚴康來信，周老目前已經抵達青州城。”

楚江寒一腳踢翻旁邊的輜重車，”到了青州城，有周老在，到時候，我看那小子還怎么折騰，到時我要用那小子的人頭祭旗！”

”傳令，開拔！“

就這這時。

一旁暗處樹叢忽然晃動，楚江寒身旁的幾名親衛立刻拔刀。

”楚帥，是我”

沙啞的嗓音中，袁明踉蹌著爬出灌木叢。

楚江寒冷冷掃視著他，目光如刀：“哼，廢物。”

袁明以士兵為肉盾逃命的場景，楚江寒盡收眼底，

但眼下正值用人之際，不得不暫忍怒火，

”等戰事結束，“楚江寒聲音冰寒刺骨，”自己去暗影衛領罰。”

袁明單膝跪地，垂首應道：“是。”

他比誰都清楚——

臨陣脫逃已是大罪。

拿同袍當肉盾，更是軍中大忌。

但是相比丟掉性命，他不在乎。

若是之后的戰事中，他再立下一些功勞說不定能功過相抵了。

蒲文英立于一旁，指尖寒霜無聲凝結，周圍的空氣都仿佛被凍結。

他目光如刀，冷冷盯著跪地的袁明，殺意幾乎化為實質。

作為統軍大將，親眼目睹袁明以士兵為肉盾逃命，他心中怒意翻涌，恨不得當場將其斃于掌下。

然而——

楚江寒已發話。

他也不能再說什么。

袁明感受到刺骨寒意，額頭滲出冷汗。

他明白，自己已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若非楚江寒保他，蒲文英必會當場清理門戶。

”滾吧。”蒲文英最終只冷冷丟下兩個字，拂袖而去。

夜風嗚咽，卷起幾片枯葉。

袁明低著頭，嘴角卻扯出一絲陰冷的弧度——

作為直屬于大楚皇室的暗影衛，蒲文英竟敢對他露出殺意。

這筆賬，他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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