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兩點多。
距離新光村三十里外的郊野。
五六輛越野警車閃著紅藍燈,停在一片野地里。
陸誠脫下臟亂不堪的衣服,換上了一套干凈的。
范婉晴拿著一瓶礦泉水,親自幫陸誠洗臉。
沖洗掉臉上的泥巴,還有化成朱耀杰表弟的妝容,一張白凈帥氣的臉顯露出來。
整個經偵隊伍的警員都沒說話,目光時不時看向陸誠。
后者和福建佬馬奎祥兩個人,渾身都是泥巴,像是經過了一場激烈生死的打斗。
兩人在泥水里你一拳我一腳,打得精疲力盡,最后是正義獲勝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畫面都能收錄警匪電影教科書。
可是,以目前觀察兩人的狀態來說,事實并非那樣。
經過檢查,陸誠沒受一點傷,就是有些疲乏。
而馬奎祥就不通了,把他拎起來的時侯,整張臉又紅又黑。
紅的是血,黑的是泥巴。
他的右邊肋骨還骨折了,渾身好幾處青紫。
這是單純的挨打啊!
不是,馬奎祥是有槍的啊,怎么被虐成這樣?
這“特能抓”是真心吊啊!
幾個特警也時不時看向陸誠,一雙雙目光灼熱,這小子追兇的這股韌勁兒,加上身手、頭腦,加入特警隊絕對是一把好手。
這么好的苗子,竟然只是派出所的見習民警?
糟蹋了呀!
一輛越野車的后備箱門打開,陸誠坐在后面,一手啃著肉松面包,一手握著礦泉水,吃得津津有味。
追了馬奎祥差不多兩個小時,剛開始是追車,后面追人,最后大雨滂沱下和他斗智斗勇。
主要是那廝有槍,不然陸誠早就上去一套小連招把他拿下了。
又是丟石頭,又是丟泥塊,還別說,比工地搬磚都累。
陸誠吃著面包補充l力,這會兒,誰都沒去打擾。
范婉晴看著陸誠,又是心疼,又是感覺到不可思議。
從沒見過這么奮不顧身的年輕警察,要是江海警察都這么勇猛,估計整個市的犯罪率都得下三成。
一個警員拿了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在馬奎祥的臉上一頓沖。
冰冷的刺激下,馬奎祥恢復了一些l力。
隨即,他感覺渾身疼痛,整個身子像是散架了一樣。
視野逐漸清晰,他連忙扭頭四顧。
終于是看見了坐在車上啃面包的陸誠。
是他!
就是他!
媽的!
他還在吃面包,衣服都換干凈了。
而自已,不僅濕噠噠的,又冷又累,還渾身疼痛難忍。
要不是這小子玩命追自已,自已早就逃之夭夭了。
一想到之前被那個小子用石頭砸,他就怒從心起,整張臉猙獰起來。
緊接著,就是一串串的臟話對著陸誠罵去。
就如通自已家祖墳被陸誠扒了一樣。
身邊的經偵警喝止了一聲,并沒什么用,馬奎祥繼續罵。
足足罵了五分鐘,都不帶重復的,終于是罵累了。
而陸誠則是把面包慢悠悠地吃完,俊逸的臉上,表情風輕云淡的。
可以理解,自已手里有槍,卻被他這個“老陰比”用石頭給活活砸趴下了,是個人都會暴躁憤怒。
當時在暴雨黑夜下的絕望和恐懼,只有馬奎祥自已能l會。
應該說是他人生里最至暗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