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燕追身邊的有謀臣姚釋、徐子升、喬子寧,人才濟濟,他就是愿意入仕,也怕是難成為皇帝心腹重臣的。
寧為雞頭,不為鳳尾。
兩年之后,燕追在江洲、西京、洛陽三地修建國子監,招攬天下貧苦出眾學子入學。
年中大皇子燕昭三歲生辰之時,曾為傅明華打造過梳妝臺的江南名家馬待獻上親自雕刻的《三字經》,在太守王嵩的親自護送下,呈往洛陽。
馬待的雕刻刷上墨便能成書,此舉使燕追大為歡喜,重賞王嵩。
有了模勒書本的出現,一改大唐之前,書籍傳承靠手抄,書籍珍貴的窘境,此舉對于擁有大量藏書的世家來說,自然又是一大打擊。
崔氏、祝氏在被下令禁止相互通婚之后,唯有與新晉權貴相互聯姻,此舉使得世家地位一落千丈。
祝、崔二氏明里暗里遭接連打壓,謝家自顧不暇。
宣徽殿里里,燕追在接到馬待的雕刻木板的第一剎,便令人備了墨,要親自模勒了文章送到了傅明華的手里,迫不及待要
與她共賞。
傅明華環著燕昭,在聽他背著《詩經.衛風.木瓜》。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母親,對嗎?”
他年紀雖小,但口齒卻清,一首簡單的《木瓜》背得有模有樣的。
傅明華有意逗他,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不對。”
小孩子的眼里露出疑惑之色,仰起了頭來。
“投我以木瓜,將瓜與他共享便成了,瓊琚應該留在更適合的時候再報。”
他年紀還小,聽不大懂傅明華說的話:“為什么?”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傅明華伸手摸了摸兒子柔軟的頭發,笑著說道:“你現在不懂,將這話記住就是了。”
“說得好。”
燕追手里拿了一卷書冊,大步進來,止住了傅明華想要起身的動作。
薛嬤嬤為她把過脈,她懷有身孕已經三個月了,在生下燕昭幾年之后,肚子才再一次傳來消息。
“馬待的雕刻已經印成書冊,我想拿來與你瞧瞧。”
他坐了過來,傅明華將身體靠了過去,拿了書在手中翻了翻,這樣的書不如手抄書本珍貴,但手抄實在太過難得稀少,又不如雕刻方便快捷。
有了這模勒之后,可想而知,將來書籍在大唐已經不再稀少罕有了。
這代表世家把持書籍即把持人才、把持天下的時期已經過去了,皇權的巔峰時期即將來到。
傅明華翻著書,燕追親了親她臉頰:
“今日怎么樣了?”
她早年生燕昭時倒還好,前期少受折磨,可懷了這一胎卻孕吐不止,每日難以進食,人都消減了許多。
傅明華身體微微一動,他便調整了姿勢,想讓她靠得更舒服。
有時夫妻之間一舉一動,一一行,無需兩人多說,便已經是默契十足。
“今日還好。”
她靠在燕追身上,翻著那本泛著墨香的三字經,懶洋洋的道。
“女兒出生之后,我定要教訓她。”他伸手去勾傅明華的頭發,挽到她的耳后。
“三郎怎么知道是女兒?”
傅明華忍不住失笑:“萬一是兒子呢?”
他盼著有個女兒,時常伸手捂了她肚子念叨。
“如今是兒子,我便令馬待雕四書五經,等他稍大一些,便令他多抄,以罰他令你吃了苦頭。”
燕追看她笑意吟吟的模樣,有意逗她:
“不過我覺得是個女兒。”
他又伸手去摸肚子,神情有些認真:
“生昭兒時,我看著屋里水一盆一盆端出來,后來聽薛氏說,是十分兇險的。”
所以后來他總猶豫著,不愿使她再吃一次這樣的苦頭。
可她身體調養得好,還是有了,他便希望是個女兒:
“我這一生,什么都有了。”
江山、佳人在懷,兒子也有,差的就是一個與她相似的女兒罷了。
“可如果女兒性情與我不像呢?”
傅明華忍了胸前的翻涌,問了一聲。
他就笑道:
“就好好嬌養著,養得嬌縱任性,無法無天,將來讓衛國公府賀家的小子尚了。”
衛國公府賀元慎的性情不適合為官,一年前辭了官,領了蘇氏從任上回來了。
蘇氏回來時生下了衛國公府嫡子,傅明華還賞賜了物件。
他這看誰不順眼,與誰有仇,便要生個女兒去禍害別人家的說法讓傅明華哭笑不得,她嬌嗔聲里,燕追放聲大笑。
夫妻兩人之間的竊竊私語,親密自然的舉動,哪怕是已經見得太多,但依舊令一旁才將三歲多的燕昭看得有些臉紅,別開了頭去,裝出努力的樣子,還在想著母親之前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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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嫡的最后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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