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身首分離，有的餓得只剩皮包骨頭。

野狗在草叢里撒歡，啃食血肉。

烏鴉拖著人的腸子飛上了樹梢。

放眼望去，原野上多了一座又一座的新墳。

像是病入膏肓的人，身上到處都是瘤子。

白羽的心沉了下來，他揮了揮手，吩咐手下人開始收斂尸骨，讓他們入土為安。

收尸隊在忙碌的時候，白羽看見了不遠處，也有一個人在忙碌著。

一塊不大的荒地上，連著三座墳。

地上，還有一具半大小孩的尸體。

一個瘦脫相了的女人，正默默地在一旁挖坑。

她挖好了兩個坑，把那半大小孩放入一個坑里，開始填土。

白羽暗暗嘆息一聲，取出嗩吶在一旁吹了一曲挽歌。

然后不動聲色地開始幫忙填土。

女人轉過頭看了白羽一眼，臉上滿是麻木，沒有絲毫表情。

她似乎在和白羽說話，又似乎自自語：

“左邊的兩座墳，是我的公公婆婆，去年八月被黑狼幫逼死了。”

“那天下午，我、我丈夫、我娃兒，就在這里挖坑把他們埋了，哭了一場。”

白羽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什么。

女人又自自語地說起了話：

“這座墳，里面是我丈夫。”

“今年元宵，他撞見叛軍，被砍了腦袋。”

“我帶著娃兒，就在這里把他埋了，也哭了一場。”

白羽默然無語，想說點什么安慰的話，又張不開口。

“這個坑里，是我娃兒，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嗎？”

“怎么死的？”

“撐死的。”

女人形容麻木，仿佛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

“叛軍來了，我和娃兒躲上了山。”

“糧食吃完了就吃草根、吃樹皮、吃觀音土，他吃了拉不出來，撐死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