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英王府里,蕭韶坐在書房內,一名小廝過來道:“主子,將軍府那邊又來信了,說少夫人還要在那邊住上幾日。”小廝也是抹了把汗,這些日子林管家可將這些傳話的小廝給折騰慘了,蔣阮自那一天去瞧趙家三奶奶之后便一直沒有回來。若說第一日能說是天色晚了不便行路,第二日能說是自家人聚在一起說說話,可這么一連串的下來卻是讓人有些吃不消,將軍府的人天性豁達腦子粗,看不出其中的門道。錦英王府上下卻是都知道其中原因的,蔣阮就只差沒寫幾個字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本王妃生氣了,回娘家!
這蔣阮遲遲不回來,每次王府派出去催的小廝帶回來的也無非是一個消息:王妃還不想走,要多留幾日。出嫁的女兒在娘家留的太久其實是不好的,可將軍府的地位和蔣阮的身份在那里,便也無人敢說什么了。只是林管家心中卻是抓耳撓腮的不行,只恨不得將蕭韶馬上綁著群將軍府負荊請罪,好把王府的女主子給哄回來。
林管家試探的道:“主子,什么時候親自去將軍府瞧瞧,這扳起手指頭算也有十幾日了,再這么下去可不好。”他硬生生的把后面的“開枝散葉”幾個字給吞了下去。
蕭韶卻是不語,他慣來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林管家反而也不知道他此刻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前些日子齊風還來找了蔣阮一次,齊風尚且不知道蔣阮回了將軍府,只帶了一大箱新奇的玩意兒過來,說是朋友那邊特意給蔣阮留的。蕭韶當時的臉色黑的可以媲美鍋底,待齊風的態度也是冷硬的出奇,林管家看著都覺得有些心虛,也不知齊風自己覺得如何。不過齊風倒是很快的走了,兩人之間的神色竟是很不愉快。
蕭韶和幾個師兄弟的相處向來都是不錯,他行事到底算仗義,這還是第一次和齊風黑臉。林管家心中嘀咕著蕭韶這模樣分明也是在乎蔣阮的,可怎么就拉不下這個臉面來呢。
正想著,就瞧見錦一遞上來一封帖子,這里的帖子一般都歸林
管家所管,錦一拿了帖子就有些奇怪,林管家心中大驚,想著錦一難道要搶自己的活計?便飛快地偷瞄了一眼,他眼力過人,只一眼便也看清楚了,那帖子是莫府上的,上頭大約還隨便提及了一些其他的人,有個名字倒是讓林管家覺得有些眼熟,卻怎么也想不起來,還在糾結的時候,就聽到蕭韶看了一眼,道:“備馬。”
這便是要去了?錦一倒也很快拿來披風,蕭韶離開的很急,幾乎沒有停留,林管家一個人怔怔的呆在原地,突然猛地一拍大腿道:“哎?姚家!那不是要對少爺辣手摧花的那家土匪?”
月朗星稀,深夜如墨,連翹去外頭準備熱水讓蔣阮洗澡,天竺守在外頭,蔣阮站在院里,初春的風還有些料峭,卻不如往日那般割人臉面的生疼了。夜里空氣倒也新鮮,院子里的墻頭上還爬滿了月蘿,花朵細細小小,散發出點點清香,在夜里很是迷人。
露珠正走到月蘿下想要摘一點花瓣來,冷不防墻對頭就有什么東西“撲通”一聲,嚇了她一大跳,正要出生喊,就瞧見一只黑色大花貓從那邊敏捷的跑過了。
“原來是只貓,”露珠拍著胸脯道,一轉頭卻聽蔣阮道:“你先進去吧,我坐一會兒。”
露珠便捧著籃子先回了屋,蔣阮這才轉過身子,便在露珠進屋的一剎那,身后的月蘿花藤下便已經多了一個修長的人影。那人影站在月蘿花下,身姿挺拔,好似一開始就站在這里似的。蔣阮倒也不意外,只是與他隔著幾步遠的地方遠遠站著,沉默的看過去。
烏云漸漸散開,月色漸漸落下來,那明明滅滅的人影便也顯得清晰了起來,正是一名年輕男子,秀美英氣,錦衣夜行,月色落在他臉上,更是俊美的不若人間之人,好似是哪里的邛崍仙境中走出的清雋仙人,淡淡的俯視人間。
蔣阮今日又穿著一件大紅色的薄衾長裙,裙擺長長的劃下來,在地上拖出一片迤邐的風景,恰又繡著大朵大朵的金色繁花,一瞬間竟是讓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