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丹好容易說動了皇帝帶她也一同前往,這一日宮中的侍女便早早的為她選了衣裳,因為她已經是嬪妃而非貴族家的女兒,倒是不能如她們一般穿鮮艷的騎裝。到最后一身華服加身,蔣丹看著鏡中的女子,終于有些懊惱的一把揪下了頭發上綴滿珍珠的釵子,道:“什么東西?這釵子看著也實在太過老氣了些,你就是覺得本宮應當戴這樣的東西?”
那宮女嚇了一跳,連忙跪下身來求饒。事實上,那釵子并沒有什么不對,在宮中的女眷們常常用的。這一根成色十分好,那也是看在皇帝如今十分寵愛她的份上賞賜的。蔣丹卻是有些氣急,自己動手翻起梳妝匣子,只看著梳妝匣子中那些珠翠琺瑯十分不滿。同蔣儷不同,蔣丹雖然追求地位的高升,卻并不如她一般俗氣的將富貴的東西掛在身上。她看重并且呵護自己的青春美貌。如今身為皇帝的嬪妃,要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能打扮的如同年輕的小姑娘一般。有的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身邊的小宮女都要瞧著比她更年輕些。
進入宮中,和一個年紀大的能做自己父親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同各種各樣的女人為了這個男人而爭寵,更是要將自己打扮成比同齡人還要老成的模樣。為什么,她分明也是
花一樣的年紀。目光落在梳妝匣子中一朵嫣紅的絨花之上,她忽而就想起了蔣阮來。
同樣是蔣府的女兒,蔣阮卻能隨心隨欲的穿戴自己想要的衣裳,不必擔心會不會不得體,即便她也是一品誥命的夫人,也是錦英王妃,卻也能如其他年輕女孩子一般穿著打扮,因為蕭韶根本不會介意這些。不僅如此,蕭韶也比皇帝要年輕多了,他年紀正好,生的有俊美,蔣阮為何就這樣好命?她即便被夏研逼到了絕境卻也有足夠的好運氣翻身,而自己卻只能出賣自己的青春和自由,來換得暫時的高高在上。而面前的一切富貴卻還如水中花鏡中月,隨時可能煙消云散。
“娘娘……?”宮女見她遲遲不說話,面上的神色竟是顯得有幾分猙獰,一時間有些害怕,出聲提醒她道。
蔣丹回過神來,慢慢的將那朵大紅色的絨花緊緊攥在手中,她力氣很大,幾乎要將那花瓣捏碎一般,嘴角卻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來。
沒有關系的,無論怎么樣,一切都即將要結束了。等這件事情過去之后,蔣府的女兒就會只剩下她一個人,這世上再也沒有什么可以威脅到她了。她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人上人。
錦英王府里,蔣阮看著面前巨大的行囊有些頭疼,只好瞪了一眼蕭韶,蕭韶卻是狀若無意的偏過頭去,顯然是假裝沒有瞧見她的眼色。
林管家還在喋喋不休道:“少夫人,這是老奴特意叫廚房準備的糕點,還有桂花酒,你們小夫妻,又都是年輕人,第一次這樣出去正經的游玩,也應當備些吃食東西的好。不過怕少夫人酒喝得太多,還備了些醒酒湯,里頭加了點蜜糖,也不會覺得難以入口,味道甘甜綿長。對了,還有幾本詩冊雜記,也許到時候能用上。老奴已經讓人將焦尾琴也抬到馬車上去了,少夫人怕還不知道,主子撫琴撫的極好。恩,還有一些藥物,咳,啊,老奴想想還有什么沒能搬上去的,大約應當再做些宿營的東西,燭臺好不好?夜里點起來的時候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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