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記得,從迦南山回來的時候我曾與你說過一句話,”蔣阮笑道:“我說有件事情要告訴你的。”
蕭韶道:“記得。”
“我現在要與你說的,就是這件事情。”蔣阮嘆息一聲,目光流出一絲悵惘:“事實上,我也不知道你聽完之后會如何看我,或許是對我敬而遠之,或許什么也不會發生。可無論怎樣,我也會說下去。我認為我們之間應當坦誠。”她的語氣坦蕩,即便有一絲絲不確定的猶豫,也在短暫的停留后繼續了。
“你大抵也是令錦衣衛查過我的,將軍府賑災糧的事情,我大哥在林中飽受伏擊的事情,慧覺大師的事情,你一定有許多疑問,甚至有時候會覺得我未卜先知。你也一定不清楚,我因為夏研對母親的傷害而對夏家人動手,卻到如今也在阻攔宣離。包括當初李棟全府上下。”
蕭韶沉沉的盯著她,誠然,她說的這些事情全是當初他所疑惑過的,錦衣衛如何神通也依舊查不出什么頭緒,而唯一有可能的看上去又太過荒謬。
“你一定還很驚訝,為何十三殿下與我瞧著關系匪淺,還有柳太傅似乎想要幫我,朝中有多
少動靜我總能知道一些。蕭韶,這都不是巧合。”蔣阮看著他,突然笑了:“因為我早已知道會發生什么,這些事情,我都曾親身經歷過,我死過一次了,蕭韶。”
“阿阮。”蕭韶突然出口,他皺了皺眉:“你不必告訴我。”
即便只是隨口說出的幾句話,也足夠令人觸目驚心了,這話里的每一句都非是正常人能夠接受的。而蔣阮自己并沒有發現,即便她努力的掩飾,在說起這些話的時候,眸中到底還是流露出了一種異樣的瘋狂來。
“你不相信我?”蔣阮反問。
“不,我信你。”蕭韶道:“我只是覺得,如果你要說的話讓你痛苦,你可以不說,我并不是一定要知道。過去發生了什么我不在乎,只要現在在我身邊的是你。你永遠是我的王妃。”
他的語氣平淡,神色也清冷毫無波瀾,眸中卻飛快的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縱容。這話中的安慰令人心暖,蔣阮瞧著他,忽而笑了:“可我愿意告訴你,有些事情憋在我心里許久了,如果你能與我分擔一些,我也會輕松許多。至少讓我覺得,這輩子我不是一個人了。”
蕭韶微微一怔,一時沒有說話。蔣阮頓了頓,慢慢的開口道:“如今你看見的這個我,原本不應當是這個樣子的。我五歲的時候母親去世,夏研成了嫡母,她表面待我十分和氣,蔣素素也很可親,可下人卻老是欺辱我。我那時并不明白,只覺得府里刁奴眾多,直到后來才明白,若是沒有主子的吩咐,奴婢怎么敢這樣欺負府里的嫡女。但不論怎樣,我最后還是被送到莊子上去了,而大哥私下里受了夏研的暗示,以為只要自己離開他們就不會虧待與我,便年少離家,我們兄妹分隔兩地。”
“后來我便在莊子上生活了,莊子上的生活很不好,所有人都忘記了我其實是尚書府的嫡女,許多時候我過得連下人也不如。張蘭和她的女兒搜走了我的所有家當,將我當奴役一樣的使喚。他們家的紈绔兒子甚至想與我動手。”蔣阮注意到蕭韶蹙的越來越緊的眉頭,笑道:“這些事情想來錦衣衛也是與你說過的。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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