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時分,院中靜謐一片,整個大錦朝的京城都陷入沉睡,蔣府里安靜的出奇,地上落針可聞。
阮居里還靜靜點著一小盞燈,這燈火在夜色中如此微弱,幾乎不能映得清楚書桌前的花窗。連翹有些心疼的遞上一小杯蜜糖水:“姑娘要不歇會兒,奴婢替您守著,若是蕭王爺到了,奴婢再將您叫醒。這都什么時辰了,姑娘仔細著身子。”
連翹心中暗罵,這蕭王爺挑什么時辰不好,偏偏挑在夜里子時,蔣阮向來睡得早,這回早已昏昏欲睡,偏還守著
這盞燈等著那人的到來。連翹瞧了瞧沙漏:“哎,已經快到子時了。”
蔣阮本一手撐著下巴,一手百無聊賴的看著面前的燈盞,聽見連翹的話倒是有幾分精神。蕭韶堂堂一介王爺,倒不知眼下是何模樣進了蔣府,難不成是翻墻?亦或是鉆狗洞?一想到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在狗洞里灰頭土臉,蔣阮忍不住“噗嗤”一笑。
“你很高興?”清冷微啞的嗓音自耳邊響起,同時傳來的還有男子身上淡淡的青竹香氣。蔣阮微微一驚,連翹已經“哎呀”一聲叫了起來。
蔣阮心中雖然也被驚了一驚,卻向來能裝,面上竟是一點驚慌的神情也看不出來,只是上上下下的將蕭韶打量了一番,眨了眨眼,有些失望道:“竟不是。”
“不是什么?”蕭韶看了一眼連翹,連翹忙低著頭退了出去。
蔣阮瞧著對面人,一身漆黑天香絹勁裝,腰間一根金色蠻師紋犀帶,勾勒出利落的身形,倒是比平日里瞧著更像個少年了。燈火之下,越發襯得蕭韶五官柔和妍麗,一雙漆黑的眸子竟比天上的漫天星子還要璀璨耀眼,含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薄唇緊抿,喉結微動。
自來燈下看美人,這青年燈下看,竟比百日里更加美貌。蔣阮心中道了一聲妖孽便轉開目光。還以為他會做什么采花賊打扮,至少夜探女子閨房,總會顯得有些拘謹而畏縮。這蕭韶卻不似常人,大方坦蕩的令人吃驚。況且自開頭到現在,優雅不減一分,哪里像是來探秘的,分明就是來做客的。
蕭韶看了看外面:“差不錯了,走吧。”
蔣阮詫異的看著他:“就這么跟著你走過去?”
“不必。”蕭韶說完便伸手拎起蔣阮的后衣領,不等蔣阮出聲便躍出窗戶。蔣阮驚了一驚,下意識的雙手摟住蕭韶的腰,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心中竟是十足緊張。這種緊張不同于平日里算計人,步步為營時的緊張。是一種單純的,因為未知而感受到的緊張。仿佛趙眉還在時,蔣信之帶她偷溜出府去看廟會,鉆狗洞出去時怕被人發覺時而感到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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