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構天機。
這四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的難度不是一般的高。
以聞潮生如今的能力,想要解構天機無異于癡人說夢,而田靜留在他身體之中的這些道蘊傷,道道皆含天機。
聞潮生沒學過命理,沒學過占卜,沒學過卦象,這些東西是凡人最容易接近天機的手段,以前聞潮生可能覺得算卦多少沾點兒迷信,但來到這個世界之后,他在苦海縣親眼見到一名道人在給呂先生占卜的時候將自已活活算死。
顯然,他所算之卦沾到了呂先生身上的天機,而自已卻無法承受。
自那過后,聞潮生便明白,這個世界的卦術的確可以算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但算卦者自已也需要承受相應的代價。
聞潮生不會算卦,所以他作為一名五境之下的凡人,連這最基礎的接近天機的機會也沒有,又如何去解構天機?
事情仿佛走入了死局。
盤坐在地的聞潮生因為身上的傷勢與疼痛無法再繼續凝神,無法進入小瀛洲,所以即便阿水在小瀛洲之中為他留下了什么消息,他也不得而知,望著滿天繁星,聞潮生出神許久,絞盡腦汁設想著眼下還有什么可以破局的手段。
從近處傳來的腳步聲快過了吹來的清風,聞潮生回神的那一瞬間恍惚,見到了熟悉的身影。
“這不是龔大人么?”
聞潮生抬頭一笑,笑容間帶著些許虛偽的訝異。
“我以為,你已經離開了。”
見到了聞潮生這看似人畜無害的笑容,龔未才不知為何,心里覺得有些說不出的不舒服。
他不自覺地皺著眉,背負在身后的雙手也攪在一起。
“你不要多想,只是老師吩咐,你不能死,如今見你身上滿是道蘊傷,我來看看,確認你是否活著。”
聞潮生恍然,身上的傷勢忽然又發作,疼得他齜牙咧嘴。
“……沒什么,這樣的傷勢對于其他的四境修行者的確是必死無疑,但還要不了我的命。”
龔未才眼光幽幽,借著暮色的遮掩,他稍微放出幾縷眼中的好奇。
其實他一直都對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感覺到好奇。
能以四境的修為單槍匹馬殺死五境這件事情無論他如何自圓其說,也是不能說服自已的。
至少他自已做不到。
但聞潮生做到了。
而且,他身上殘留著田靜留下的如此嚴重的道蘊傷,久久不愈,卻沒有惡化死去,這任何一件事情抬出來都叫人覺得匪夷所思。
聞潮生身上的道蘊傷,是田靜對于聞潮生的認可,而能獲得田靜這種頂尖的五境強者認可,顯然聞潮生的本事是真的不小。
“你修行過什么奇異的武功,竟然可以壓制如此嚴重的道蘊傷?”
面對龔未才的好奇,聞潮生卻笑道:
“天機樓難道沒有這樣的武功?”
龔未才沉默片刻。
“有。”
“但你不是天機樓的人,所以你不應該有。”
聞潮生反駁道:
“天機樓的武功有許多也是從天下各處搜羅而來,并非皆是天機樓自已開創的,既然他處有,我如何不能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