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鐵銹味,混合著云夢閣特有的脂粉香,居然調和出一種詭異的甜膩。
影一那團還沒散盡的血霧,像是個無聲的巴掌,狠狠抽在剩下六個死士的臉上。
跑。
這是他們腦子里剩下的唯一念頭。
影二反應最快,他甚至連那個“撤”字都沒喊出口,整個人就原地炸開一團黑煙,那是燃燒了五十年壽元換來的血遁大法。只要一息,他就能竄出百里之外。
可這一息,太長了。
長得像是一輩子。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輕描淡寫地伸進那團黑煙里,就像是從貨架上拿一瓶水那么簡單。
咔嚓。
清脆的骨裂聲,在死寂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那團黑煙散去,露出楚墨那張帶著溫和笑意的臉。他的手正掐著影二的脖子,把這個合道境后期的大高手,像提溜只死雞一樣提在半空。
“來都來了,急著走什么?”
楚墨歪了歪頭,那眼神清澈得像個好客的主人,“本王的茶還沒喝完,戲也沒唱完,你們走了,誰來演這出群英會?”
影二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兩條腿在半空胡亂蹬踏,喉嚨里發出風箱破損般的赫赫聲。他想不通,為什么?為什么封行良會這么強?
這哪里是獵場,這分明就是個屠宰場。
“你也想問為什么,對吧?”
楚墨像是聽到了他的心聲,嘴角的弧度擴大了幾分,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因為啊,你們倚仗的圣女,就是給本王通風報信的人。”
影二瞳孔猛地收縮,視線艱難地移向旁邊。
那個一身白衣勝雪、圣潔得不可方物的夏傾城,正安安靜靜地剝著葡萄,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眼前發生的不是殺戮,而是一場無聊的皮影戲。
絕望。
徹底的絕望。
“好了,下輩子投胎,記得把招子放亮點。”
楚墨手指微微用力。
咔吧。
影二的脖子軟趴趴地歪向一邊,生機斷絕。
與此同時,懸浮在空中的噬界魔槍發出興奮的嗡鳴,那一縷縷黑色的槍意如同活過來的毒蛇,瞬間撲向剩下那五個已經嚇傻了的死士。
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法術對轟,也沒有什么你來我往的見招拆招。
這就是一場單方面的進食。
那五個在大幽皇朝令人聞風喪膽的“幽影七殺”,在完全復蘇的帝兵面前,脆得像幾張薄紙。黑色的槍芒閃過,便是肢體橫飛,血肉消融。
短短十個呼吸。
房間里重新安靜下來。
地上多了六具干癟的尸體,還有一灘剛剛蒸發的血跡。
楚墨隨手丟開影二的尸體,接過夏傾城遞來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著手指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這就完了?”
他有些意興闌珊地嘆了口氣,“大幽皇朝的特產也不怎么樣嘛,本王還以為能多玩一會兒。”
夏傾城沒說話,只是默默地走上前,替他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襟。她的動作輕柔,眼神里滿是癡迷,仿佛剛才殺人的不是個魔頭,而是個下凡的謫仙。
“夫君,接下來怎么辦?”
她輕聲問道,“這幾具尸體處理起來有點麻煩,而且”
“而且什么?”
楚墨挑了挑眉,突然轉身,目光越過滿地的狼藉,直直地看向房間角落里那扇雕著百花圖案的屏風。
“而且,我們的觀眾,似乎看得挺過癮?”
夏傾城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眼中寒芒一閃。
屏風后面,傳來一陣劇烈的顫抖聲,那是牙齒打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