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此大難不死,但也落下一身的痕跡。”說著,白l瑩撩起袖子,露出她手臂上淺淺的疤痕。
那糾纏扭曲的鞭痕,如同蜈蚣猙獰盤旋于手臂。
陸云楓喉結滾了滾,艱澀開口:“我知道軍中逼供多殘忍,那時候你一定很疼。”
白l瑩笑著搖頭:“那時候,我只擔心壞了長姐的事,心底的憂慮蓋過疼痛,其實我已經感受不到身體的痛楚了。”
說著,白l瑩起身,轉身換了個方向落座,背對著白瑜的方向。
她說:“少將軍,這些事情牽涉太多,對外都是秘而不宣的,今日我之所以與你剖白,有著三個原因。”
“其一,我想告訴你,我與越王的傳并非空穴來風,在北疆的日子,我們有著同生死共患難的情誼。”
“我可以肆無忌憚叫他蠢貨,也能輕而易舉看到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也曾與他傾吐過心事。”
陸云楓表情有些復雜,似很多情緒雜糅在一起。
可他說話的時候,目光誠懇而真摯:“若六姑娘擔心這些,其實大可不必,我完全不介意。”
“我只是羨慕,與六姑娘同生死共患難的人,并不是我;但同時我也很慶幸,萬幸六姑娘能好好活著。”
這姑娘,小小的年紀,竟承受了這么多。
他真的,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該做什么,才能彌補一些六姑娘曾經受到過的傷害。
同時他也理解,為何越王如此執著。
這般好的姑娘,怎叫人能放得下?舍得了?
白l瑩定定地看著他,想要在他臉上找到一絲摻假,可最終都是徒然。
白l瑩只覺得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莫名有些愧疚,復又收回目光,繼續開口:
“其二,我被擄過兩次,這人間世道對女子實在苛刻,只是我被擄過兩次的經歷,便足以帶來毀滅性的打擊,尤其是我被北燕人擄過。”
“我們誰也不能保證這事被瞞得密不透風,倘若你我真的成了親,此事一旦被拿出來說,連累的不僅是少將軍你的名聲,還有整個陸家的名聲。”
陸云楓義憤填膺:“誰敢胡說八道,我撕爛他的嘴!我不敢保證外人一定會理解你,心疼你,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整個陸家不會因此責怪你半分。”
“當初你們以弱女子之身北上御敵,這已經強過了多少男人!倘若不是你們有這勇氣和骨氣,北疆五座城池的百姓,無人不擁有比你更慘烈的經歷!”
“倘若有人只顧著拿你的清白名譽說事,而不感嘆你當初的勇敢與魄力,那說明這些人,根本就是人云亦云、腐朽古板的卑劣之人!他們不配對你的遭遇指手畫腳!”
這一番話,發自肺腑。
說得如此擲地有聲。
如此誠懇真摯。
白l瑩一時之間,又一次怔在了當場。
半響過后,她輕笑:“終究是我目光狹隘,看輕了少將軍。”
陸云楓無比認真地開口:“我是將門出生,將來也要征戰沙場,戍守邊防,倘若我連這些事都不理解,我不配為陸家的子孫,也不配那即將落在我身上的榮譽與責任。”
白l瑩望著這樣真誠的男子,一時之間內心微動。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