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快的,湖面又回歸平靜,只有泛著的幽幽綠色,昭示著她心湖里裝滿的仇恨究竟有多深。
“泓郎。”
一聲輕喚,蒹葭的手已然握上元貞帝的手。
元貞帝抬眸,看到蒹葭潔凈澄澈的眼眸時,有些詫異:“愛妃,你……”
不等元貞帝把話說完,蒹葭忽然捂著胸口:“為什么臣妾心口這么疼,發生了什么事么?”
元貞帝眼眸難得溫柔,握緊蒹葭的手:“沒事,一切都沒事了。”
接著,他示意御醫上前診治。
御醫恭恭敬敬地上來,按照流程給蒹葭問了脈。
他向元貞帝拱手:“恭喜陛下,娘娘因禍得福,腦中的淤血竟奇跡般散去,只要稍加休養,便可恢復如初。”
元貞帝眼底有失望一閃而過,只因比起美麗的妃子,那滿心滿眼只有他,比世上任何人都需要他的傻妃,更能叫他喜愛。
不過他對李美人的感情是復雜的,便是這份復雜,讓他對李美人也多了幾分耐心。
他笑了笑:“你看,御醫都說你沒事了,只要好好休息,就不疼了。”
蒹葭凝著元貞帝,忽然眼眶紅紅。
她哽咽著開口:“陛下天恩隆寵,臣妾受之有愧。”
元貞帝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但還是耐著性子和蒹葭說話:“說什么呢,你是朕的枕邊人,朕當然要呵護你。”
“不,不是這個原因。”蒹葭露出有口難的神色,那眼中的愧疚與委屈,仿佛要將人湮沒。
元貞帝見狀,有些疑惑:“好端端的,你這是怎么了?”
蒹葭看了一眼左右。
元貞帝會意,當即便屏退左右,只留下王公公一人。
蒹葭掙扎著起身,艱難地下床,慢慢地跪伏在元貞帝面前:“陛下,請賜蒹葭死罪。”
元貞帝甩了甩袖子,深吐一口氣:“你這是怎么了?有事就說事,別支支吾吾的,這不是讓朕著急么?”
蒹葭默了片刻,再開口時,聲音如同冷冷相觸的碎冰:“罪婦是前戶部侍郎李謙的遺孤。”
“李謙?”元貞帝雙手搓著大腿,嘴里不停地念著這個名字,可很顯然,他早已記不得此人是誰。
王公公在一旁輕聲提醒:“陛下,這李謙于十數年前因貪污受賄,侵吞國庫銀錢以及謊報賬目被治罪,全家發配到北疆,發配期間他非但不知悔改,還繼續一錯再錯,甚至還有糾結民眾造反之舉,最后被滿門抄斬。”
元貞帝還是有些想不起來,但他很快就抓住了重點:
“你不是西楚的民女么?怎么會是罪臣之后?你潛伏在朕的身邊,究竟有何居心?!”
一聲聲詰問在銳利而冰冷的目光下發出,仿佛要將蒹葭撕得粉碎。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