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找不到,任何可以指證大姑娘假公濟私的理由。
她也實在無法認為,大姑娘送走晏安,有著什么私心。
可是她終究心有不岔,畢竟她事先并未得知任何消息。
白明微起身,把成碧剛端上來她并未喝過的茶捧起,恭恭敬敬地遞到二嬸面前:“二嬸,您聽我與您解釋。”
二嬸紅著眼眶:“沒有人與我吐露任何消息,我是回來之后,左思右想才得出的結論――晏安被你藏起來了。我倒要聽你怎么解釋!”
白明微繼續把茶水捧得高高的,態度也十分恭敬:“二嬸,喝口茶水,讓我來好好與你說。”
二嬸沒有端著架子,她借坡下驢,接過茶水喝了一大口,隨即把茶盞砸在桌面,余怒未消:“你說!我聽著!”
白明微慢聲細語:“整個府里,誰不夸小晏安可愛,誰不疼愛他呢,可是這其中,最疼愛小晏安的,當屬您這個親祖母。”
“送走晏安他們一事,乃是秘密。我沒有事先告訴您,就是怕您在分別時藏不住離別愁緒,讓人給看出端倪,于晏安他們的安全不利。”
“再者,要是被上頭知道了,一句話把人召回來,拘在跟前當質子,到時候要真有個萬一,那是真的走不了了。”
二嬸的面色有所轉好。
白明微緩緩落座,聲音依舊透著撫慰人心的力量:“祖父一直說,孩子、種子,代表的就是希望。”
“我們白府眼下看起來是風光了,可其實走在刀尖上,一不小心便是萬劫不復。”
“送走晏安他們,也是留一條后路,到時候就算我們遭遇不測,至少留有后代,留有希望。”
“二嬸,咱們家里遭遇過那么大的變故,大家都承受過滔天的悲傷,我相信您一定能夠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二嬸默了許久,這才搖搖頭:“我不是信不過你,也不是不理解你,我只是……只是關心則亂,也氣你事先不與我通氣。”
“大姑娘,嬸子態度不好,嬸子給你賠罪,但你也要理解嬸子,你二哥二嫂都沒了,晏安是嬸子的命根子,命根子你知道么?”
說話間,她已是淚流滿面。
她不是不好哄,其實她要的也只是一個態度,一個發泄口。
只要心底這股氣發出來了,那么她也能顧全大局,不會胡攪蠻纏,刻意為難。
畢竟送走的只有孩子,還有這么多人留下,她不能說白明微偏心,更不能說白明微行事不妥。
白明微起身,鄭重行禮:“二嬸,我向您保證,他會好好的。”
二嬸抹了抹眼角,哽著聲問:“局勢真的嚴重到這個地步了么?”
白明微點點頭:“京城,要變態了。”
二嬸滿心憂慮:“那么姑娘們呢?嬸子我活了半輩子,倒是無所謂,可姑娘們都還那么小,把她們留下來,是不是太殘忍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