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有的面無波瀾,有的心有戚戚,還有的頗感震驚與錯愕。
然而無論何種反應,都只是旁觀者,無人上前幫一把手,哪怕只是一句說情的話。
待令宜公主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花園拱門處,元貞帝咬牙切齒:“天子犯法與庶民同,但凡觸犯律法之人,朕,絕不姑息!”
在眾起身,皆拜了下去:“陛下英明!”
元貞帝揮揮手:“都起身吧,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掃興!還望在座諸位見諒。”
眾人又連忙表示:“臣臣婦……不敢。”
待眾人都坐下后,韋貴妃卻未起身。
她膝行幾步,低聲開口:“陛下,臣妾慚愧,請陛下責罰。”
劉堯認真地磕了一個頭:“子代母過,兒臣沒有盡到規勸母妃的責任,兒臣甘愿受罰,請父皇念在母妃對您一腔情誼的份上,饒恕她這一次。”
元貞帝的怒火已經在令宜公主那里滅得差不多了。
想起令宜那張牙舞爪的模樣,又看看眼前母慈子孝的一幕。
如此巨大的反差,縱使他內心忌憚著劉堯,此刻也不免動容。
但既然他說了,賞罰分明,那也得做做樣子。
于是他淡聲說出了對韋貴妃的懲罰:“貴妃,雖然你對朕一片心意,但也得用對方法。”
“盡管此次沒有造成嚴重的后果,然而行為卻是不對的,即日起你便在驚華殿閉門思過,修身養性一個月,朕這么罰你,你服氣么?”
韋貴妃立即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她眼含淚水,泫然欲滴:
“陛下仁慈,臣妾感激不盡。在臣妾閉門思過期間,必定虔心為那苦命的孩子祈禱,為陛下和東陵祝禱。”
說完,韋貴妃認真磕了三個頭。
元貞帝滿意地點點頭,他就喜歡這聽話的模樣。
他的目光落在劉堯身上:“至于越王,此事本與你無關,既然你愿意代母受過,那么便罰你半年俸祿以示懲戒,望你日后盡子之責,好好規勸母親,切不能讓你母親重蹈覆轍。”
劉堯認真拜下:“兒臣謹遵父皇教誨,謝父皇隆恩。”
元貞帝擺擺手:“行了,先起來再說,懲罰明日再開始。”
韋貴妃盈盈起身,款款落座,異常溫婉柔順。
劉堯也是恪守禮節,那儒雅謙和的模樣,叫人不免對他再生出幾分好感。
皇后垂著目光,只是那呼吸有些粗重,面容更是僵硬不已,可見她心底憋了多少不能發作的火氣。
劉昱看向劉堯的眼神,戒備、忌憚,甚至帶著殺意。
也就在這時,沈行知開口了:“陛下,沈尚書已然年邁,還請陛下開恩。”
沒有提及任何關于李美人中毒的只片語,也沒有去提醒元貞帝,令宜公主才是真正的兇手,而他父親是清白的。
他什么都沒說,把問題拋給元貞帝。
也正因為他這一句簡單的提醒,元貞帝反而不好借題發揮。
倘若元貞帝此時執著于治沈自安的罪,那么適才標榜的公正嚴明,就會淪為笑話一樁。
即使心底千百般不愿意,元貞帝也只能暫且放過沈自安。
他說:“先送沈尚書回去休息吧,待事情查清楚,朕必定給沈尚書一個交代。”
沈行知立即借坡下驢:“多謝陛下體諒,臣這就送父親歸家。”
他與沈清辭認真地行了個禮,隨即便準備退下。
“慢著!”
卻是元貞帝把他們叫住。
微微抬首的瞬間,一雙充溢著憤怒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們。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