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正在慢慢復元,似乎之前被天道反噬的警告已經過去。
就是這半盲半明的雙眼,使得她視物十分模糊,只有朦朦朧朧的輪廓。
但她擔憂的并非自己的雙目,自始至終都是明微。
在她的眼中,明微的身影就像是纏繞了一層可怖的黑霧,黑霧隱隱透著不詳的猩紅。
她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最后也只能把明微遣走。
而已經離開師父居所的白明微,并不知曉短短時間里,師父的內心經歷了怎樣的矛盾和煎熬。
在門口遇到玉清,她依舊認真地行禮:“師姐。”
玉清態度仍然十分冷漠,并不理會。
白明微向她道謝:“多謝師姐。”
看到她這番模樣,玉清終究是沒了脾氣。
她嘆了口氣,問:“師父把我的卦象和你說了?”
白明微點頭,態度平靜,仿佛從前和玉清之間發生的那些齟齬從未存在:“嗯,剛剛說了,師父讓我提防那個人。”
玉清深深地看了白明微一眼,說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話:“你也是在承天觀長大的道門弟子,當知曉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明微,從來沒有什么趨利避禍的說法,想要消災,就得肅源,從源頭上解決禍根。”
她的話,白明微自然清楚。
話里話外,暗示著要對忍冬斬草除根。
很顯然,能讓師姐說出這番話,這忍冬必然是她前路的一個大劫。
她聽懂了,卻沒有多說,只是很認真地道謝:“多謝師姐。”
玉清復又深深地看了白明微一眼,欲又止。
白明微主動開口:“師姐有話不妨直說。”
玉清收回目光,不冷不熱地開口:“我和你沒什么好說的,你也不用對我這副態度,我討厭你的心不會改變。”
“相信你也一樣討厭著我吧,與其擺出一副虛偽的模樣,倒不如把愛恨都放在明面上。”
白明微卻搖搖頭:“明微從未討厭過師姐,明微永遠記得,師姐護在明微面前的那道身影。”
她的話,徹底讓玉清強撐著的模樣徹底破碎。
玉清看著眼前今非昔比的師妹,神色復雜:“如今你已經不需要我保護了,以前的事索性就忘了吧。”
“只要你不再傷害師父,我也沒有記恨你的緣由,夜深了,小心城門下鑰,你早些離去吧。”
白明微施禮:“師姐,明微告辭。”
“明微。”玉清終是在白明微的身影即將消失時,忍不住喚了一聲,待白明微回過頭,她也只是遠遠地叮囑了一句。
“保重。”
白明微應下:“哎!”
隨即轉身便走了。
玉清回到東極真人的居所,伺候東極真人躺下。
她收拾了兩人方才喝棗茶時用過的器皿,放在托盤里端著:“師父,您為何沒有告訴明微所有的事情,反而只是提及別院的那人?”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