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真地舀了一碗,輕輕推到白明微面前:“快趁熱喝,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一句她喜歡,一句她欣喜,也不枉他坐在小爐子前,一守就是幾個時辰。
把雞煲爛了,又把雞湯與雞絲用來熬這米粥。
白明微捧著碗喝了起來。
粥著實美味,而這份心意也確實珍貴。
她正想繼續稱贊幾句,好叫重淵知曉,她究竟有多喜歡。
卻見蕭重淵早已取了帕子,來到她的身邊,輕輕為她擦拭著濕發。
白明微一怔,抬頭想看他,卻聽得他說:“別亂動,仔細水滴入衣裳凍著。”
白明微依沒有亂動,只是捧著碗喝下那可口的粥食。
待她喝光碗里的粥,不再傳來進食的聲音,蕭重淵這才與她搭話:“可是入宮了?”
白明微含笑:“你怎知曉?”
蕭重淵唇畔挑起,神色間盡是他對自己猜中的自豪與喜悅。
仿佛這一件小事,比他得到了天下更叫他欣喜。
他眉飛色舞,講述了這樣推測的原因:“就在白日間,我叫來阿一和阿五幾人,大概梳理了一下目前的情況。”
“我從他們幾人那里,得知他們在即將到來的除夕夜宴之事上毫無進展,我便想著你可能會進宮探查。可有收獲?”
關于宮中的見聞,白明微并未把細枝末節都講清楚,只是淡聲開口:“蒹葭說她懷孕了。”
短短一句話,蕭重淵便已然融會貫通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得出結論:“如此說來,蒹葭那里,已經成為一處不確定的因素。”
白明微頷首:“是的。蒹葭是否真的有孕,并不是這整件事情的重點。重點是她已經因為自己的一個猜測,動搖了復仇的決心。”
“她現在很迷茫,對于是否留下這個孩子的態度并沒有很堅決,依舊在去和留之間猶豫不決。”
“然而只要她的決心一動搖,她便無法繼續向從前那樣,一心撲在復仇之上。”
“所以正如你所說,她是一個不確定因素,我們不能再依靠她從元貞帝那里查探消息,需得從長計議。”
蕭重淵沒有在這個時候提議,要處置蒹葭。
按照他的行事風格,必定會在蒹葭動搖之時將其斬草除根,斷然不會埋下禍患。
但他心底清楚,既然小姑娘直接來告知他這個結果,就說明對于蒹葭的態度,小姑娘是容忍的。
他收了已經濕透的布巾,坐到白明微對面。
“依蒹葭的心性,斷然不會因為一個簡單的臆測,就斷定自己身懷有孕。她之所以這么說,必定是有了很大的把握。”
“我們不妨想想,蒹葭為什么會有孕?是那避子藥沒有效果,還是劉泓早就知曉她避子一事,從而暗地里使計令她有孕?”
“亦或是另有其人?”他就這么一邊說,一邊撿起白明微用過的碗筷,然后遞給了在外邊候著的成碧。
白明微道:“這些也正是我在思考的問題。如果蒹葭真的有孕,且在元貞帝的計劃之中,那么元貞帝的計劃,很可能與這有關。”
蕭重淵直中要害:
“對于劉泓這樣的人來說,蒹葭只不過是他豢養的一只金絲雀,喜歡的時候逗弄一下,不喜歡的時候也可丟到一邊。”
“盡管蒹葭讓他神魂顛倒,可是一個只在乎自己的人,又怎么會把別人的置于自己的利益之上?”
“蒹葭沒有根基,更沒有母族回護,不管是蒹葭本身,還是蒹葭的子嗣,都任由他搓圓捏扁。所以……”
白明微眼眸驟凝:“所以元貞帝想要利用這個孩子達成什么目的呢?”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