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緩緩抬頭,眼眸還沒抬起,眼淚便泫然欲滴。
她就這么噙著淚花,楚楚可憐地開口:
“泓郎雄韜武略,勵精圖治,東陵在您的治理下欣欣向榮,上天念您功勞,降下祥瑞以示獎勵。”
“臣妾不懂政事,只知泓郎辛苦,東陵上下更是繁榮昌盛,這井井有條的秩序,怎會有小人邪祟呢?”
“臣妾思來想去,這小人邪祟怕是臣妾。只因臣妾出身卑賤,得泓郎隆恩垂憐。或許是臣妾福薄,受不得天恩,所以才會讓星象有異。”
說到這里,蒹葭的眼淚順著面頰而下。
她的話語,情真意切:“臣妾孤苦無依,驟然被那攝政王擄去,搖身一變成為送到泓郎身邊的美人。”
“在遇到泓郎之前,臣妾從未感受過溫暖。君恩深似海,泓郎給了臣妾天下女子都無法企及的寵愛。”
“臣妾銘感于心,無以報答,只能祝禱泓郎能身體康健,福壽延綿,即便是要了臣妾的命,也是值得的。”
“所以請泓郎責罰臣妾,以解這災厄。只要泓郎安好,東陵安好,臣妾死而無怨。”
一字字,一句句。
字里行間,都是深情款款。
元貞帝看著蒹葭梨花帶雨,一時間心疼得不成樣子。
他是天子,更是男人。
哪個男人受得了美人的癡情?
他也不例外。
即便是他愛的始終只有他自己,此刻他也忍不住動容。
他連忙把蒹葭扶起來,手忙腳亂地為蒹葭擦淚:“愛妃,你怎么會出此?那東極真人只說星象有異,主小人邪祟,根本沒有指名道姓,你實在多慮了。”
蒹葭揪著元貞帝的衣襟,泣不成聲:“怎么不是臣妾呢?闔宮上下無不是天潢貴胄,只有臣妾粗鄙卑賤。”
“臣妾好害怕,害怕會沖撞了泓郎的運勢,若真如此,臣妾萬死莫贖,萬死莫贖……”
一句句懺悔,一聲聲自責。
惶恐的聲音,滾燙的熱淚,看似在主動領罰,實則卻不斷提醒元貞帝,這卦象不得不防。
而卦象所指的小人,一定會沖撞元貞帝的運勢。
蒹葭只是略施小計,便牽住了這個男人的心神。
元貞帝面色陰鷙,伸手輕輕拍著蒹葭的背。
要說他不在乎卦象,那是決計不可能的。
他定不允許那小人害到他的頭上來。
可他思來想去,李美人自入宮起,從來都讓他分外省心,即便是難以相處的韋貴妃,都不曾與李美人有沖突。
這樣一個貓兒般乖的女子,怎么會是小人呢?
思及此處,元貞帝心旌大動。
他道:“愛妃,你真的多慮了,你是朕的開心果、解語花,怎么會是會影響朕運勢的小人呢?”
“即便真的是你,朕有真龍之運,豈會被影響?定是那東極真人小題大作了。”
蒹葭的淚緩緩止住,她小手捏著元貞帝的衣襟,噙著淚花抬眸深情地看著元貞帝:“真的么?泓郎沒有騙蒹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