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白l瑩懷中抱著的衣裳,白明微心底也不是滋味。
從白府遭難后,六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已經完全與過去脫節。
好不容易六妹下定決心要出去走動,交幾個閨中好友,可剛踏出第一步,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委實有些糟心。
想到這里,白明微沒有回答白l瑩的問題,而是反問:
“明知這種情況,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呢?想去拜會陸昀華的心,是否還和去向二妹借衣裳時的一樣?”
白l瑩默了片刻,隨即點點頭:“嗯,我依然想去見見她,因為我認為她和長姐很像,我認為我們會成為朋友。”
“我也想聽聽她在軍中的經歷,想知道武藝和過往是否令她感到自豪,想知道她握著劍的時候心里在想什么,還想知道她的手為什么既可以握刀劍,又可以執紙筆……好奇催使我去解決這些疑問……”
白明微聞,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既是如此,那你去赴約便是,倘若她因為曾經那些傳聞而與你針鋒相對,那么她就算不得一個可以深交的人。”
“如若她待你以誠、以禮,過往的謠又豈會成為你們之間的阻礙?將來的發展亦不是你們無法往來的隱患。”
“我的妹妹不是心胸狹隘之人,既然巧合已成,那我們便大大方方應對便是,不論是何種情況,我們都承受得住。”
白l瑩抱緊懷中美麗的衣裳,她凝著長姐,感激不已:
“長姐,我知道此時不去摻和這些事,才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卻不曾想面對如此情況,你還是無條件地支持我,包容我。多謝你的成全。”
白明微笑道:“傻丫頭,從私心上講,我當然不舍得讓你受到任何傷害,而去見陸昀華,無疑會帶來許多不確定的情況。”
“但我不想你永遠躲在羽翼之下,將來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所以我希望你盡可能的去體驗人生百味。”
“只有這樣,你的心性才會磨煉得越來越堅韌、成熟,往后不管發生什么事,你都有一顆堅強的心去接受、去面對,更有豐富的經驗去解決。”
白l瑩笑了,她面上的笑容,比衣裳上精美的繡樣還要美麗幾分。
她認真應下:“長姐,別擔心,我不是小孩了,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我都會從容應對。”
白明微含笑:“去準備吧,別在人家面前失儀。”
“哎!”白l瑩應了一聲,捧著衣裳離開了。
白明微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不由得陷入沉思。
就在這時,小灰灰不知從何處竄出來,跳到了她的肩上,舉著兩只小爪爪不停比劃著。
白明微眉頭緊鎖:“什么?你說小白他們出事了?!”
……
就在剛剛,駿馬疾馳于道上。
突然,蕭重淵從馬上栽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幾圈后,終于被馬路邊厚厚的枯草叢給擋了下來。
可他一動不動,就那么狼狽地躺著,已經徹底昏死過去。
玄驪霎時停下奔跑,高揚起前蹄,不安地嘶叫著。
騎在玄驪脖子上的小白貂松開玄驪的鬃毛,一躍而下,撒腿跑向摔在地上的主人。
它叫得撕心裂肺:吱吱……
一邊叫,一邊用尾巴不停地掃向蕭重淵的面龐。
可蕭重淵卻依舊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護衛早已被甩開很遠的距離,彼時四下空無一人。
一貂一馬都慌張到了極致,卻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而這時,那一塊覆眼的白綢,也漸漸被染得殷紅。
原來蕭重淵感染疫病后身體本就虛弱,片刻不停息地處理事務更是讓他的情況百上加斤,而凜冬趕路則令他的精力燈枯油盡。
長久的消耗,即便是他也無法避免身體透支,更何況他只是肉體凡胎。
所以他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以至于舊疾復發,這才從馬上摔下來,失去了意識。
天空中不知何時又飄下雪花,一片片搓綿扯絮般紛紛揚揚,很快就在地上鋪了薄薄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