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究竟要干什么?
秦豐業百思不得其解,然而不論如何,他必須得完成任務。
圣意才是最重要的,他只需舍去一把萬兩,以及幾個人,便能安然度過貢賦一事。
眼下解除困境要緊,萬不能本末倒置,抓不到重點,最后困于貢賦虧空,翻身不能。
思及此處,秦豐業走向周岐陽,慢慢繞著周岐陽走了一圈。
忽然,他厲喝一聲:“周岐陽!你可知罪?!”
周岐陽立即跪下,誠惶誠恐:“回太師,下官不知!”
那恐懼是真的,不解也是真的,乞憐更是真的。
仿佛秦豐業才是他的主子,他對秦豐業的恭敬與恐懼,遠遠高過對劉堯的敬畏。
秦豐業也不兜彎子,只想盡快結束此事。
他一腳踹在周岐陽的腰上,疾厲色:“周岐陽!你身為朝廷命官,食君之祿,怎可虧空貢賦?”
“你有何顏面面對浩蕩皇恩?有何顏面面對高堂教誨?更有何顏面面對你身上的官服?”
“六十三萬兩的巨額,你簡直不配為官!也不配為人!犯下這等滔天大罪,你罪無可恕!”
“正所謂人之將死,其也善,你最好從實招來,究竟都有哪些人參與了此事?也好在死前彌補你犯下的過錯!”
周岐陽的神色,在聽到六十三萬兩的時候,先是大為震驚,緊接著如同被抽干了力氣。
這個數額一出來,他就知道虧空貢賦一事徹底敗露。
在這樣的前提下,他仔細品了品秦豐業的話。
轉瞬間,他冷汗直流、心如死灰。
他知道,他求生無門,難逃此劫了。
而他的態度,則決定了他親族存世的多寡,這是他踏出第一步時,就明白的道理。
只是這么多年的提心吊膽,他也安然無恙,有些時候,他甚至忘了利從何來。
如今事到臨頭,他恐懼到極致,卻也有些不真切感,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他顫著身抬頭。
先是一抹紫褐色的衣擺。
緊接著是那嵌著黑曜石的腰帶。
再接著是一綹精心打理過的胡須。
然后才是那雙沒有任何人性的眼眸。
他的心也因此墜落到無窮無盡的黑暗深淵,從未體會過的絕望,在他胸口滋長,生根發芽,將他徹底湮沒。
而就在這時,一張紙條在他眼前晃過。
那上面寫著的名字,有他熟悉的,也有他不熟悉的,但無一例外,都是朝中官員。
他瞬間就明白了,秦太師出現在此,又給他看這幾個人名,說明貢賦虧空一事,得他與名單上的人來扛。
事已至此,他別無選擇。
絕望閉眼的同時,他正準備踏上既定的命運。
可就在那些名字即將宣之于口時,他忽然哽住了喉嚨,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緊接著他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劉堯猛然起身:“秦太師,怎么回事!?”
從秦豐業的反應來看,明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劉堯聲音凌厲:“好端端的人,給你審成這樣,要是父皇怪罪下來,你擔當得起么?”
秦豐業先是一駭,很快便冷靜下來。
他伸手去摸周岐陽的脈搏,發現周岐陽只是昏死過去,他暗自松了口氣。
再應對劉堯時,他游刃有余:“殿下,昏過去了,想必是罪行被揭露,一時之間無法接受,所以嚇暈了。”
劉堯蹙了蹙眉:“是暈是死,也不是你張口說了算,傳大夫來看看,可別叫他死了,否則你我無法交差。”
“是。”秦豐業應下,卻也對劉堯的舉止,疑心大作。
九殿下究竟什么目的?
難道說……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