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恭恭敬敬地將劉堯迎進城中,并落腳縣衙。
縣丞等官吏早已等候在議事廳中,見到劉堯紛紛跪下行禮。
劉堯沒有急著說話,徑直地走向主位。
他坐下后,環伺一圈,而后慢慢開口:“都起身吧,坐。”
眾官吏連忙起身,緩緩落座于左右的椅子上。
縣丞當即拱手:“殿下,臣等已經查出最先出現嘔吐癥狀的人,并且采取了相應措施。”
劉堯沒有立即接話,這叫縣丞忐忑不安,冷汗也隨之簌簌從額上滴落下來。
就在縣丞即將一屁股坐下去時,劉堯這才徐徐開口,淡淡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若有所指的意味。
“高昌縣爆發疫病,我想各位大人心底終究是不安的,一則性命攸關,事關百姓生死,不可有半點馬虎大意。”
“二則,按照舊例,這種事情總要有人出來擔責,平息民憤民怨。”
“你們的心思本王都明白,本王能給到你們的承諾就是,只要爾等恪盡職守,絕不會被牽連。”
“但要是有人心思不正,不思如何安撫民心,解決疫病問題,而是想著找出那個背鍋的,本王絕對嚴懲不貸,明白了么?!”
在眾齊聲應答:“臣等明白。”
劉堯的神色這才有所緩和:“既然明白了,那就把查到的情況交代清楚。”
“本王要的是事實清楚,證據確鑿,不帶任何個人主觀臆想和猜測,以免本王誤判。”
劉堯把話說完,卻沒有人敢開口。
何縣令看向縣丞,給縣丞使了個眼色。
縣丞這才小心翼翼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稟殿下,最先出現癥狀的是粥廠的伙夫,臣等查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
劉堯蹙眉:“就這些?”
縣丞“砰”地跪到劉堯跟前,誠惶誠恐。
仿佛下一剎那,他就會被被駭死一樣。
他擦了擦額上的汗,繼續開口:“稟殿下,這名伙夫平日就好那兩口黃湯,也時常出入賭坊。”
“昨天散值后,他又去賭了,據他的同伴所說手氣還不錯,贏了幾個銅子,以及一把上好的兵刃。”
說到這里,縣丞像是有什么顧慮,不敢繼續語。
劉堯的睫毛微微顫了顫:“這把上好的兵刃,不會正巧是來自鎮北大將軍府,也就是公文里提及的被盜的隨葬品吧?”
縣丞戰戰兢兢點頭:“正是。”
劉堯低笑一聲:“說來也巧,關于墳冢被挖的那封公文,昨日就到了高昌吧?怎么還有人敢頂風作案?”
“不知道是這盜墓賊太愚蠢,還是有人想把高昌疫病爆發的責任,強加到大將軍頭上呢?”
明晃晃的偏袒,在眾官吏也不敢多。
然而劉堯點到為止,讓在眾知曉他對白明微的信任之后,并沒有再繼續為白明微說話,免得弄巧成拙。
一片靜默聲中,他再度開口:“這名伙夫所居何處?”
縣丞汗如雨滴:“城、城中。那是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
劉堯問:“既然已經知曉這名伙夫是最先有癥狀的人,那么這幾日他的動向可匯總了?可對他這幾日活動過的地方做出相應的應對策略?”
縣丞頷首:“回殿下,一切都嚴格按照章程行事,并且及時做出應對。”
劉堯當機立斷:“那么,即刻通知城內所有百姓,以及城外的流民,疫病于高昌爆發。”
眾官吏無不吃驚:“這……不妥吧?”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