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張敬坤意味深長地道:“白明微,本官知曉你心思奇巧,但在這一件事之上,你不能耍小聰明。”
“倘若你愚弄本官,本官自有辦法,令你偷雞不成蝕把米,最后萬劫不復。”
白明微聞,依舊沒有立即語。
一邊是江北的百姓,以及白府的安危,一邊是為她肯舍棄性命的蕭重淵。
職責與私心,大愛與私情。
不論割舍那一邊,都如同活生生地剜她的肉。
選擇職責,她很有可能失去所愛。
選擇私心,她不配為人。
張敬坤不僅是在故意為難她,更是也想從此事中得到好處。
她知道,這條件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然而這進退兩難的處境,白明微并沒有陷入多久。
她緩緩站起身,很顯然已經有了抉擇。
張敬坤挑起唇角,似笑非笑:“這是準備放棄你情郎的性命了?”
白明微闔上雙目,天知道她做出這個決定,究竟下了多大的決心。
也無人知曉,此刻她的一呼一吸,都伴隨著萬箭穿心般的撕心裂肺。
這種感覺,令她想死。
可她睜開雙目之時,無人能在她眸底看到一絲痛楚。
她用一副面具,把自己的真實情緒掩飾得很好很好。
她告訴張敬坤:“能決定是否要管江北之事,并且是否放棄兵權的,是東陵鎮北大將軍,不是白明微。”
“明微愿意不惜一切代價,但大人所提的條件,東陵鎮北大將軍可以滿足,然而明微卻無法滿足。”
張敬坤忽然笑了起來,他笑得有幾分玩味:“白明微就是鎮北大將軍,鎮北大將軍就是白明微,在本官這里,兩者并無區別。”
“適才你還口口聲聲說可以付出任何代價,情真意切地表示你肯為此連命都能舍,本官都沒要你的命,你卻覺得虧了。”
“難道,你所謂的心上人,所謂的所愛之人,只是你隨口說說而已么?”
“你只是在偽裝深情,以此填補你對風軍師的愧疚而已,白明微,其實你是一個自私又奸詐的人。”
白明微對此沒有任何解釋,她拱了拱手,緩緩退出張敬坤的書房。
是的,她的態度很明顯。
并非重淵在她心里不重要。
她可以為重淵去死,但卻無法做到把重淵的性命,建立在百姓的生命之上。
或許在外人看來,她拿命去換雪蓮,與她答應張敬坤的條件,最終的結果都一樣。
但只有她知道,其中的區別。
她可以死,但必須要在安排好百姓與白府之后才能死。
她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棄百姓于不顧,更不能在回京之后放棄兵權。
這其中涉及的人命與責任,根本就無法與兒女私情做比較。
思及此處,白明微狠狠咬住嘴唇。
任那鮮血順著下頜流淌,肌膚上的鉆心疼痛,也無法緩解心底的痛苦半分。
張敬坤看著白明微堅決離去的背影,如同一桿不折的修竹,不由得瞇起眼睛,輕哼一聲:“算你有種。”
回到民居。
白z見白明微空手而歸,并沒有露出多少驚訝之色。
但是邢大夫的面容,明顯透露著憂焚:“雪蓮,沒拿到么?那風軍師他……”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