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腳步聲伴隨著鎖鏈響動的聲音。
一下下敲擊在眾人心頭。
“是你!你不是……不是已經……”
范忠謙望著來人,大驚失色。
但見那人穿著囚服,戴著手銬與腳鏈,儼然一副階下囚的模樣。
他正是唐峻。
被白瑜押著,來到公堂之上。
看到范忠謙的神色,他的眼底,一片灰滅。
顯然是驗證了什么疑惑。
他一步步向范忠謙走來,冷冷的笑語之中夾雜著絕望:“大人,我從記事起,就跟著您,侍奉您。”
“這雙手也為了您犯下罪行累累,沒想到我在您心底,一文不值,您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說到這里,唐峻雙目猩紅。
“看到我沒死,您很失望對嗎?您怎么能失望呢?您怎么能盼著我死呢?您怎么……能害我呢?”
范忠謙一時語塞,緊接著,他連忙開口:“范峻,你誤會了,我怎么會那樣想。”
是的,唐峻就是范峻。
原是范忠謙的伴讀。
范忠謙發跡以后,便把親信心腹改頭換面,布置到各個重要的位置。
白明微他們費了好大的勁,才查到這一點。
這也是當時阿六給白明微的信息之一。
正是這重要的一點,使得白明微很快就意識到,這唐峻會成為范忠謙的替死鬼。
果不其然,原本因為涉嫌謀殺朝廷命官而被拘押的唐峻,很快就遭到了暗算。
阿六救下了他,而白明微也趁此機會告訴唐峻,他在范忠謙心底究竟充當著什么樣的角色。
但唐峻不信。
一個字也不信。
于是白明微便安排他在后堂聽審。
盡管如此,直到范忠謙栽贓他的行為發生時,他依然堅信,那是主子脫身的辦法。
真正讓他幡然醒悟的,是他現身時范忠謙那見了鬼的眼神。
哪怕僅僅只是剎那,他也看到了。
而那眼神,擊垮了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線,叫他潰不成軍。
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白明微唇畔挑起。
范忠謙根本就沒有因為唐峻尚且活著,而放棄栽贓唐峻。
在此時叫出唐峻的真實名字,并非只是為了向唐峻打感情牌。
而是,他要利用唐峻與他的這層關系――
只有唐峻是他的心腹,才能解釋一個小吏能在他手底下一手遮天。
一旦罪名成功栽贓到唐峻身上,那么他最多也就承擔個御下不嚴之罪。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然而那又如何?
范忠謙自認為小心謹慎,行事不留把柄。
但他這人道貌岸然慣了,有時候會忽略人心。
百姓會受他的表面功夫蒙蔽,但是眼睛不瞎,知道實情便會對他改觀。
忠仆可以為他獻出生命,但不能被他背叛。
忽略了這兩點,他的一手好牌,自然要打得稀巴爛!
就在這時,白瑜沖他一笑:“范大人,百密一疏啊,范蕊嫻的近身丫鬟可以通過改變主子的發飾穿著,來向你傳達信息。”
“但只要做了,就必定有跡可循。這不,就被我們反過來利用,向你傳達唐峻已死的信息,讓你心安理得地把罪名栽贓到他頭上!”
范忠謙咬牙,卻很快平息了下來。
他冷笑一聲:“白參事說笑呢?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白瑜挑唇:“不,你懂。”
也就在這時,張敬坤抬眸看向劉堯。
可見他并不知曉,被嚴加看守的范忠謙,究竟如何與外界互通消息。
他原本懷疑過范蕊嫻這個人,但最后打消了懷疑。
沒想到,問題出在范蕊嫻的穿搭之上。
因為只有范蕊嫻能見范忠謙,所以外邊的人,便通過不同的衣裳顏色,頭面首飾的類別,來給范忠謙傳達信息。
怪不得,九殿下敢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兩日之內必出結果。
有白明微協助,且連這種小細節都能察覺。
審個范忠謙,有什么難的?
這不,要出結果了。
思及此處,張敬坤身子向后一仰,徹底放松下來,好整以暇地旁觀事態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