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成為這倆小兒的刀,這叫他如何能不動怒?
白明微拱手:“末將惶恐。”
不否認,也不解釋。
但卻足夠坦蕩磊落。
張敬坤目光如炬:“這筆賬本官事后會和你算清楚!”
白明微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是。”
張敬坤冷哼:“既然鋪墊了那么多,本官倒要看看你的成果,若是一無所獲,接下來本官辦事時,你最好滾遠一點!”
白明微態度依舊恭敬:“是。”
與此同時,牢房里響起范蕊嫻的聲音。
“父親。”
她站在范知州面前,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燭光落在她身上,在地上投了一道瘦瘦的影子。
范知州看到她的到來,眸色微驚,卻很快便垂下頭,未曾語半句。
范蕊嫻沒有失落,依舊站在那里。
她緩緩張口:“父親,你知道么?夫君和婆母,是我殺的。”
范知州沒有任何反應。
范蕊嫻繼續不緊不慢地開口,她的聲音,仿佛從虛無中傳來,幽冷縹緲。
“大水來得突然,把宅子都沖垮了。說來可笑,我原本被罰跪于祠堂,那里的位置高,我反而撿回了一條命。”
“等水勢變緩的時候,我慌不擇路地沖向大水,幾番尋找之下,我看到了夫君和婆母,他們正抱著一根柱子。”
“水很大,天很黑,我什么都看不見,只有不遠處祠堂散發著淺淺微光。”
“他們向我求救,我找來一根竹竿遞過去,拼了命地把他們拽向安全的地方。”
“就在我準備把他們從水里拉上來時,夫君他怒不可遏地催促我,你猜他叫我什么?他叫我廢物,惡心的臟東西……”
“于是,我放開了他的手,按住他的腦袋,拼命的按,使勁地按,他慢慢不動了!”
“婆母見狀,兇神惡煞地罵我,說我是狗,是豬,是畜生,是范家都看不起的腌h東西!”
“所以我也把她抓過來往水里按……老太婆勁兒大,我差點按不住呢!他們都死了……都死了……”
說到這里,范蕊嫻已經顯得十分瘋癲。
她就像是失去了理智,卻還偏偏渴求理解與關愛。
可面對這樣的她,范知州無動于衷。
范蕊嫻笑了,笑了許久。
最后,她收起那瘋狂的神色,幽幽說了一句:
“我要感謝父親收留我,否則我也沒有機會,找齊證據證明父親這些年做的那些骯臟勾當。”
“我們一家人,總算要齊齊整整地去見我娘親了,不止我們家,范氏九族……都要齊齊整整的。”
范知州終于動了動,抬眸看向她。
那眼神,兇狠中帶著些許疑惑,仿佛能將范蕊嫻吞沒。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