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不發一。
沒有放進竹籃,就這樣用手托著走過去,乞丐的碗太小,祝明月彎腰放在旁邊,“這里有幾個炊餅,你先吃了吧。”
原本打算走了,發覺乞丐沒有回應,發現他四肢蜷縮在一處,單薄的衣衫無法遮掩四肢。裸露在外是小腿呈青白色,上面點點紅斑。
他已經死了。
死在春日,死在離炊餅鋪十余步,只隔一個拐角的地方,死在大吳的心臟長安城中。
祝明月仰頭,喉嚨吞咽數次,止住無限情緒。緩緩將粉白的油紙傘放下,撐開的油紙傘兩端落在地上,替這個凍餓而死的可憐乞丐遮住最后的風雨。
祝明月緊抓著手中的竹籃,任細雨拍打在臉上帶來片刻的冷靜,隨即尋個方向狂奔。
葛寅喉中酸澀,“那個乞丐死了。”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明明女郎已經給他買好了炊餅。
秦景是武將,斬軍奪將不在少數。可戰陣之間交手,與長安富貴地凍餓而死全然不同。
這種感覺無法形容,只是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不到一盞茶時間,祝明月領著兩個巡街衙差推著板車回來,指著路,“他在那兒。”
衙差上前拭鼻息,片刻后與同僚點點頭,確認已死。
兩人搭手將乞丐抬到板車上,此時仍是蜷縮成一團的模樣,衙差也不嫌棄。回頭對祝明月道:“多謝娘子指引,回去喝些安神湯藥,去去晦氣。”
祝明月楞在原地,去去晦氣。吶吶開口,“你們要把他送去哪兒?”聲音有些低落。
“還能是哪兒,城外亂葬崗。”
每一座城市都有這樣一個地方,不在特定方位,沒有特定的距離,但有一個共同的名字――亂葬崗。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