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應沒有出手援助,也不知該如何施以援手,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尊元始被燒得一干二凈。
這幅場面既是駭人,又有些悲涼。
即便是堂堂的元始道境的存在,也難逃劫運的追殺,終于應了人劫。許應瞥了還在叫喚的施德上人一眼,糾正自己的錯誤,道:“應了驢劫。”
“這位前輩應該是被施德上人驚醒,結果為劫運所殺。”
想來是施德上人進來偷東西,不料這里的一切都已腐朽,見到這尊元始石像身上有寶物,便伸手去抓,卻將元始石像驚醒。
他見元始石像醒來,被嚇得叫喚不停。
但那尊元始道境的存在,正是因為劫運臨頭,這才化作石像,拖延時間。
大概因為在此沉睡的時間太久遠,醒來的一剎那,便被劫運追上,化作無上劫火,畢生道行和修行被燒成齏粉。
因此,許應才說此人是應了驢劫,被施德上人害死。
“缺了大德了。”鐘爺悄聲道。
許應搖頭道“怪不得他,即便沒有施德上人驚醒他,他自已醒來也必有此劫,這位元始化作石像,變成無生命的狀態,但并不能擺脫劫運,只是躲避劫運而已,相反,拖延的時間越長,劫運也就越厲害。
此人只怕在新宇宙墳場建成之前便已經陷入沉睡,因此醒來的那一刻便是死期。
許應喚醒還在叫喚的施德上人,走出這片腐朽的仙宮,望向暮靄沉沉的禁區,低聲道“此地隱居的元始道境只怕也如此人一般,看似活著,但醒來便是死期。”
鐘爺嘆了口氣,道“堂堂元始道境,在本土宇宙寂滅之后,東躲西藏,最終形單影只化作石像,卻難逃最終寂滅,真是可憐又可笑。”
施德上人穩住心神,仰頭望向大鐘,道“這些元始才不是形單影只,他們高高在上,聚在一起,是統治混沌海的最強大的勢力,即便是混沌主,大多數時候,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鐘爺道“化作石像的他們,可不是形單影只?每一尊石像都是一座孤島,你覺得他們高高在上,我卻覺得他們只是拼命逃跑,躲避死亡的可憐蟲。”
許應向前走去,道“到前面去看看。”
施德上人和鐘爺連忙跟上他。
路途中再遇到其他元始道境的府邸,施德上人便安分了許多,不敢再去偷東西。
這些元始道境的府邸多數已經腐朽,沒有任何生機,石像雖然依舊完整,但許應從他們身上散發出的劫運來看,他們只要醒來,便會殞命!
“所謂禁區,其實只是已死者的墳墓罷了。”
許應吁了口氣,喃喃道,“宇宙墳場名為墳場,其實這里才是毫無生機之地。”
鐘爺詢問道“那么道皇來到這里做什么?”
施德上人遲疑一下,道“我家老爺道隱在世時,曾經對我說,這里有一位寂滅元始,此人的道法神通可以說達到其他元始也無法企及的地步,便隱居在禁區之中,其他人會被寂滅劫追上,此人應該不會吧?”許應聞心中微動,寂滅大道極難修行,更難取得不菲成就,比如道盟的道寂真君,倘若沒有許應指點,他至今也未必能修成寂滅道盡。至于寂滅元始,那就更不可能了。
倘若此地真有一位寂滅元始,那么此人的確可能存活下來。
禁區中的劫運越來越重,許應運轉后天大道,雖然沒有察覺到危險,但心中越來越不安,這種強烈不安感,讓他意識到危險,于是停步,打算折返回去。
這時,他遙遙看到黑暗中有一尊異常高大的身影,也是咖趺而坐,遍體都是手臂,虛虛托起,朵朵寂滅天火圍繞他翻飛!
許應心神微震,其他元始道境往往耗盡生機,而這尊石像卻依舊保持著生命氣息,并未被寂滅天火所影響。
“難道此人便是那位寂滅元始?”
許應剛剛想到這里,卻見這尊石像的背后傳來一個聲音,道“道皇,我察覺到你道心中有猶豫遲疑,對于你這樣的存在來說,十分古怪。不知你喚醒我,所為何事?”
許應怔住,隨即醒悟,心道“這人的背后還有一張臉,他的前身石化,后身則化作血肉狀態,與道皇對話!”
道皇的聲音傳來“如今宇宙墳場中許多道友,支持開辟混沌海,并且極圣、玄元等人已經栽種了一株無上靈根,誕生一座宇宙洪源,汲取混沌海混沌之炁。”
那石像背后聲音笑道:“此乃小事,他們即便栽種無上靈根,也只是能難倒他們,難不倒你,你將靈根鏟除,將那宇宙洪源毀掉便是,有何為難之處?”
道皇道“我原本也在猶豫遲疑,要不要鏟除這株靈根,但隨即這件事便失去了控制,當代混沌主許應,因為無法鏟除靈根和洪源,為了破壞他們的計劃,便在混沌海中遍種靈根,將混沌海抽干。”
那石像顯然也是錯愕萬分,半響方才道“他用的方法,莫非是前往混沌海的過去未來,搜集那些湮滅的宇宙,聚集在一起,以劫運相連,以此聚集大劫運,栽培出遠勝普通靈根的龐然大物?”
道皇點頭,道“此等靈根所結出的洪源,玄元等人也無法開辟。”
石像一條條手臂在輕輕撫掌,贊道“這個計策絕妙。你可知道,許應為了破壞玄元、極圣等人的計劃,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么?”
道皇搖頭道“不知。”
石像笑道“他搬運一個個寂滅中的宇宙,可是各個宇宙的劫運并不相通,劫運無法相連,寂滅劫自然也各不相同,從寂滅中誕生出的混沌靈根,自然形態各異,不是一個整體。想要讓數以千計的宇宙劫運相連,便需要以自身為媒介,將不同的宇宙劫運納入自身。”
道皇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