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還是沒有找到阿應的下落。”
許靖背負瀛洲洞淵,風塵仆仆,還在搜尋許應的蹤跡。他頭發花白,頗顯滄桑。自天淵之戰至今,已經過去五年之久,五年來他奔赴一個又一個地方,四處尋找許應的下落。
當日,在許應即將被沉入海眼中時,哮天犬背出許應的尸身逃之夭夭,自那之后,便杳無音訊。
這一戰,許應戰敗,功虧一簣,妖祖、紫微后主、虛皇大道君等人不敢戀戰,各自歸去。
仙帝明尊因為要煉化自許應身上割下的一個個境界和道景,無暇追殺他們。造化至尊等人殺到祖庭,卻遭遇望鄉臺中的神秘強者的阻擊。
雙方遙望,造化至尊并未動手,只說了一句:“呂道尊。”
雙方各自退去,獲得短暫的和平。
許靖沒有繼續在仙庭做斗部天尊,他在神婆的幫助下,尋找哮天犬和許應,五年來收獲不大。
瀛洲洞淵中,有蓬萊的仙人照顧著蘭素英、袁天罡和姑射仙子三人,這三人的肉身元神都還活著,有呼吸,但是體內卻沒有任何意識。
五年來,神婆算了無數卦,這些卦象表明,許應已經死了,但她卻沒有告訴許靖這些,只是說許應還活著。
她算不出許應這個已死之人,但還可以算出哮天犬,只是不知何故,哮天犬神出鬼沒,居無定所。
這條狗,竟然足足跑了五年,沒有停歇過!
神婆算了五年,許靖追了五年,硬生生沒有追上他!
“這次一定可以追上他!許老天尊放心,我已經算到他的逃亡路線,咱們在前頭等著!”神婆道。
許靖依她指點,來到所謂的逃亡路線上等候,過了兩三日,哮天犬還是沒來。就在他等得心焦時,突然天外探下一顆巨大的腦袋,可吞日月,腦袋周圍雷火滾滾,向下咬去!
而在下方,是一個矮小身軀的老道,正是大羅妙境丹玄子的身外化身。
這老道雖是身外化身,實力卻極為了得,法力雄渾無比,抖起衣袖,衣袖旋轉,越來越大,如同吞納一切的黑洞,向哮天犬迎去,比哮天犬的嘴巴還要龐大,竟似要將他收入袖筒之中。
許靖不假思索,徑自殺上前去,丹玄子身外化身瞥見他殺來,不由冷笑一聲:“一個被明尊玩弄的小輩,修煉的功法都是明尊的陷阱,也配與我交手?”
他騰出一只手,迎上許靖,但下一刻山水圖鋪滿天空,丹玄子化身見此情形,臉色劇變,失聲叫道:“山水丈天尺?怎么會在你手中?”
他顧不得對付哮天犬,立刻騰空躲避,但那丈天尺號稱必中一尺,啪的一聲抽在他的后心上,將他打得吐血。
他心中驚駭,正欲逃走,不料卻被哮天犬竄出,咬住小腿,咔嚓一聲,把腿咬斷。
“啪!”
許靖再起一尺,打在他的額頭,丹玄子化身頓時腦漿迸裂,死于非命。
他致死也不明白,為何山水丈天尺會落在許靖的手中。
許靖收起丈天尺,連忙向那大黑狗道:“哮天,應兒何在?”
大黑狗這些年一直在躲避丹玄子身外化身的追殺,逃了不知多少個世界,今日才算解脫。他知道許靖是許應之父,遲疑一下,道:“你們隨我來。”
他引領著許靖輾轉來到元狩世界,尋到當日自己埋葬許應的墓地前,道:“二弟沒有了任何生機,于是我便將他埋葬在這里。我擔心那些壞蛋會破壞他的尸體,于是引走了丹玄子化身……咦,等一下,墳墓里的尸體哪里去了?”
大黑狗這時才注意到,那墓穴裂開,像是有什么東西從墳墓中爬出!
“二弟詐尸了?”他驚愕不已。
許靖神態呆滯,突然內心狂喜,禁不住淚流滿面,哽咽著向神婆道:“馮師姐神機妙算,內子遠不如你。我如今是徹底服氣了!”
神婆面色不改,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心里卻直犯嘀咕:“難道許應真的還活著?可是我明明算到的都是死卦,明明他已經死了!”
這時,天空陰暗下來。哮天犬、許靖等人仰頭看去,只見一艘巨大無比的樓船撕裂地仙界的天空,降臨元狩!
那艘樓船規模驚人,長達數千里,樓宇龐大,建筑瑰麗,船體倒懸,樓宇直指地面,向著神都的方向駛去。
而此船駛出虛空之后,他們看到船后留下的洞口正在緩緩愈合,而洞口的另一端,赫然便是太虛之境!
“那艘船,是太虛之境中的樓船!”
許靖認得此船,驚訝道,“我在瀛洲中修煉時,經常看到這艘船從瀛洲上空駛過!只是,這艘船為何從太虛之境中跑出來了?”
許應和元未央此時正在這艘渡世金船上,渡世金船不緊不慢向神都方向駛去。元未央飄浮在金船的上空,金鑰匙便飄浮在她的面前。
這金鑰匙乃渡世金船的中樞,是掌控此船的法寶。
操控渡世金船時,只需法力灌注金鑰匙中,鑰匙尖緩緩移動,整個龐大無比的渡世金船也隨之而緩緩移動。
金鑰匙稍微上揚,渡世金船也隨之而緩緩翹起一點船頭,然后猛然加速,提速極快!
鑰匙放平穩時,渡世金船的加速頓止,勻速前進。鑰匙尖下沉,金船船頭微微下沉,隨之而減速。鑰匙向左轉,金船便左向轉彎,鑰匙向右轉,金船便右向轉彎。
因為許應沒有任何法力,所以控制渡世金船的只能是元未央。
他們此次從太虛之境回到元狩,主要是打算把驍伯送回元狩神都,因為渡世金船上到處都是道哭聲,而且人間界也是道哭遍地,驍伯難以生存。
此時,許應正在船上一遍一遍錘煉武藝,鼓蕩氣血,他已經養成習慣,只要有空,便會練幾遍。
那頭白骨神龍一只爪子提著自己腦袋,放在自己的脖頸上,看著許應的姿勢動作,也有模有樣的學起來。
許應練得入神,突然五蘊之氣自仙山上而生,五氣朝元,化作他這五年來的第一縷元氣!
他呆呆地僵立在原地,心中一股莫大的喜悅涌出,很想大喊大叫,宣泄這些日子的苦懣。
然而他卻安安靜靜地站在那里,只有眼中兩行淚水流下。
新誕生的第一縷元氣滋潤著他的身軀,從第一個境界開始流動,一直流到第十三個境界,運轉了一個周天。
這縷元氣,不是太一之炁,也并非鴻蒙之炁,更不是天地元氣,與如意大羅天的先天之炁也有所不同。
它只是一道武道真氣,但不輸于先天之炁,天地元氣,也不輸于鴻蒙之炁,太一之炁!
此氣堅韌無比,帶著一股原始的力量,充滿了野性!
這一縷真氣,甚至開始侵擾他傷口中的道傷,不斷去消磨道傷中的異種力量!
這縷真氣如此弱小,卻又如此強大,許應道傷中的那些異種力量皆是至尊級存在所留,這一縷微弱的真氣,竟然能與之抗衡,著實是異數!
許應從無到有,歷時五年才練就這一縷真氣,終于讓他看到了曙光!
“五岳仙山開始產出真氣,我的修行速度會越來越快,待到練就武道金丹,修成武道元神,練就武道洞淵,我便可一鼓作氣,煉回那些失去的境界,重回巔峰!不對,比巔峰時期更強!”
他剛剛想到這里,突然船尾處傳來驍伯的叫聲:“瀛洲!瀛洲洞淵!”
許應心中微動,縱躍如飛,飛速來到船尾。只見渡世金船的船尾處掛著許許多多鎖鏈,這些鎖鏈連接著一艘艘規模較小的仙船,驍伯正站在其中一艘仙船上,指著下面,向許應喊道:“我看到了瀛洲洞淵!”
許應向下看去,果然看到了熟悉無比的瀛洲洞淵!
“這個地方是……埋葬我的那座山頭!未央,停船,快停船!”許應大聲道。
許靖、哮天犬等人目送那艘渡世金船遠去,突然,那艘巨艦停下,接著緩緩轉向,向他們這邊飛來。
眾人驚疑不定,就在此時,一個相貌堂堂的少年從天而降,周身纏繞著濃烈的香火之氣,降臨到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