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晨站在帳中,看著空蕩的門口,心中竟有些空落。他習慣了兩道身影一左一右,如今少了一個,竟有些不適應。
"乾坤,"他下意識想掏手機,卻又停住,"算了,這次不算了。"
他走到帳外,仰望星空。北疆的風很烈,吹得他的衣袍獵獵作響。
"一個暴露了,一個走了。"他喃喃道,"接下來,該專心對付彭寵了。"
遠處,傳來更鼓聲,三更了。
一個新的計劃,在他心中漸漸成形――不僅要贏彭寵,還要贏得漂亮,贏得讓天下人都明白,他鄧晨不是靠"妖術",而是靠大智慧。
更要讓那個遠在玄微山的女子,和那個躲在帳中的丫頭,都能安心。
他轉身回帳,鋪開地圖,開始推演。
這一夜,漢軍大營的燈火,亮了通宵。
而千里之外,玄微山的鐘聲,也響了通宵。
建武二年六月二十一日,黎明前的黑暗籠罩著薊城外的大營。
墨云風站在轅門前,已經換回了那身灰色道袍,背負松紋古劍,手持拂塵。晨風吹動她的衣袂,襯得她本就清冷的氣質愈發出塵,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風而去。
鄧晨親自相送,身后只跟著恢復女裝的薛桂。薛桂一襲青衣,長發束成簡單的發髻,眉眼間還帶著幾分不習慣,但已能看出是個秀麗的姑娘。她捧著一只錦盒,里面是鄧晨為墨云風備下的盤纏和傷藥。
"主公,"墨云風拱手行禮,聲音在晨霧中飄蕩,"就此別過。"
鄧晨看著她,想說些什么,最終只吐出三個字:"多保重。"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若師門為難,派人來常山報個信。我雖不懂道家玄妙,但為人撐腰的本事還有。"
墨云風眼眶微熱,卻強自忍住。她深深看了鄧晨一眼,目光在他身后的薛桂身上稍作停留,那眼神里有警告,有囑托,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主公也要保重……”她的聲音輕如羽毛,卻又像重錘一般敲在人的心間。這句話既是對鄧晨的囑咐,更是對薛桂的警示。薛桂自然明白其中的含義,但她并未退縮,而是緊咬嘴唇,毫不畏懼地迎上對方的目光。
墨云風緩緩轉過身去,步伐堅定而決絕,似乎想要把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情感和眷戀都留在原地。
然而,只有她自己清楚,衣袖中的那枚銅錢早已被一根紅線穿過,牢牢系在了手腕之上。此刻,它正被她緊緊握在手中,以至于手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鄧晨靜靜地站在原地,凝視著墨云風漸行漸遠的身影,直至其完全融入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許久之后,他方才回過神來,轉頭望向身旁的薛桂。這時,他注意到這位美麗的女子眼中竟泛起一絲淚光。
“怎么了?”鄧晨關切地問道。
“沒什么……”薛桂低下頭,語氣略微低沉,“可能是早晨的風沙太大,迷住了眼睛。”_c